外门弟子处来了个新人,据说是浮沧长老下山时捡到的乞儿,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个子小小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但他并非正经招收来的弟子,又无籍契证明身份,来路不明的,着实不合规矩。 可人已被带上了山,总不能再给赶回去不是?望着骨瘦如柴的孩子,寒阳也着实有些犯难。而灵香却是浑不在意,只道是修道之人除魔卫道,若是见死不救,还卫个什么劲的道云云。 这一番言论,也是令寒阳哭笑不得,可规矩终究是规矩,却是不能破的。 灵香无奈,又是撒娇又是要挟的,只言菊苑竹苑横竖都是空着的,先收了去,一应开销由清微峰拨出。 寒阳无招,只能先是如此,回头再禀了掌门另做打算。 见寒阳应下,灵香自是欢喜不已,跳着跑着往清微峰去了。望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只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清微峰的开销哪回不也是从宗门扣除,说得好似大义凛然,还不是宗门替她行善? 安置好这小乞丐,又着人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后,寒阳便去了无极殿复命了。 小乞丐倒也不认生,门中弟子为他洗澡之时,他还问东问西的,便是问他些什么,也是张口就来,对答如流。 一番打扮下来,倒也算是个清秀的孩子,只是过于干瘦,一看便是受了苦的。 一行人又带着他吃了饭,那狼吞虎咽的架势,着实是惊呆了众人,便是前来打饭的弟子,也不由得引颈。 …… “可有不妥之处?”游渊殿内,寒阳问着。 “看上去倒是孩子心性,问什么也是能够答上,可总觉着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其中一名叫寒武的弟子答道。 “你都问了些什么?” “便是问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父母是谁,为何乞讨之类的。” “他又是如何作答的?” “只说自己叫元儿,无父无母,自小便在破庙中长大。” “问了是哪座庙了么?” “问了的,说是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只道是老乞儿说那地儿以前叫枕峰寺,曾经也是香火鼎盛,却不知何时破落了。” 寒阳闻言眉头紧蹙,且不说这孩子回话如何,便说那枕峰寺,可是位于相城与故阳城交界的一个地方,他一个小小乞儿瘦弱至此,是如何走了许久到的城中? “大师兄,可是哪处不对劲?”寒武见寒阳如此忙问道。 寒阳只说着让其好生照料,仔细看顾,便着他下去了。如今门中正值多事之秋,许多事情还是谨慎为妙。 …… 灵香一路回了闲云居,瞧着心情倒是极为不错的样子,一蹦一跳地回了屋子,看得忍冬辛夷面面相觑。 而龙七老远见着灵香时便躲进了屋内,上回那事还是极不好意思的,猛然见着她,心中依旧别扭得紧。 而灵香进了屋子关了房门,立时便变了个脸色。 倒非是她想起了早起时龙七的事情,而是心中算计着外门弟子处。那元回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不过十岁,却遭此毒手,于灵香而言,心中愤恨着实难平。 …… “变幻之术你可擅长?”灵香贴着吴元耳朵问着。 “要说这变幻之术,当是赤琰子那老小子擅长的才是,只是他修为浅薄,想来那无本相诀修炼不到家,无法参透其中。可你若问我擅长与否……”吴元说着,竟又将尾巴露了出来,把玩着卖起了关子。 “如此说来,你这狐狸修为也不怎样嘛,都这些年了,便是连个变幻之术也不会。”灵香肆意嘲笑着,那烂漫的模样,倒是令吴元一怔。 瞬间失神后,吴元笑道:“可莫要如此挤兑人,莫说是修行了这些年了,便是没有这些年的修为,如今我可是狐身,你见过哪个狐狸精不擅长变幻之术的?” “这可说不好了,你非妖非精的,我又怎知呢?” 吴元摆弄着自己蓬松的尾巴笑了笑,“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灵香蹙眉沉吟了一会,方才开口:“这帮不帮我且先不论,便是你有助我之心,也无助我之力啊。元清派的守山大阵,你可进得?” “怎么?这是还要我深入虎穴啊!你们那个劳什子守山大阵着实有些难搞,前些日子我同赤琰子那老小子也是在外琢磨了许久也不得法,这才委身在你这小破屋子里。” “既是如此,不如你同我结契吧?”灵香说着看向吴元,眼中尽是笑意。 “结契?何为结契?” 所谓结契,便是如同一纸契约一般,修行之人若是遇着心仪的灵兽,便可将其收为契灵为其所用。便是平日里两人相距甚远,只要一个捻指便可招来。 “只是如此,你便会受制于我。我的修为低下,你便无法使出全力。” “这倒是不打紧,只是你门中那些个老古怪可能愿意?据我所知,你们宗派对魔族之流可是忌讳莫深啊!” “嗨呀!我你还不知道么?这些个细枝末节我可从未在意过的。若我介怀这些,当日便不会那般劝你了不是?” 吴元听言倒是心下一动。灵香所说,他自然是听懂了的。于他来说,若是能够同灵香结契,想来日后便能常伴她身了,只是如此便不能使出全力,依着赤琰子那老小子的推断,此次魔族目的便在灵香,若真这样,势必无法好好保护于她。 吴元犹豫间,却听得灵香撒起娇来。 “哎呀~虽说你同我结契后不能肆意发挥,却是不影响你修行的,再说同我结契还有许多灵丹妙药可用,于你修为可是大有助益的!”灵香说着,拽过吴元的尾巴摩挲着,面上尽是谄媚。 尾尖一阵酥麻传来,望着眼前小人楚楚模样,吴元竟是一阵迷失。 罢了罢了,这小丫头狡猾得很,便是身陷险境,想来也是能够自行逃脱的。 “既如此,本座便许了你了!” 见吴元应下,灵香极为开心地拍了拍他的尾巴,随后便在院中画起了法阵。 一通忙活下来,吴元脚下便有了一道繁琐的法阵,阵中还有许多复杂的咒文,饶是他活了许久,也认不得。 灵香将法阵画合后,便跳至吴元面前,不知从哪取了一根针,将自己食指刺破,随即又抓起吴元的手指将其刺破。 吴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灵香将二人食指相对,随后捻着手诀,口中念念有词。 “汝今为灵,与之结契,侍奉左右,常佑吾身,若有违之,天雷诀绝!” 话音刚落,那法阵便泛起阵阵荧光,顷刻间又便刺目起来,吴元闭上了双目。 “既然你我结契,惯例来说,当是为你换个名字,以作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