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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爱屋及乌(1 / 1)

上官甫走后,天赐携手婉莹一起探望华平阳。 望着华平阳一个人把玩着拨浪鼓,咿呀自语,婉莹叹气道:“早就听说你师娘疯了,没想到亲眼所见还是很震惊。玉儿,你觉得你师娘的疯癫真的与齐大侠夫妇有关吗?” 天赐思忖许久,摇头道:“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梅园出事之后,我师娘就疯了,时机太过巧合,令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疯癫应该与梅园案有关。至于真实情况,恐怕只有师娘自己知道了。” “不!”婉莹铿锵道,“还有一个人知道。” “魔婴?”天赐脱口而出道,“可是……她已经投靠了天魔教,又对师父恨之入骨,她的话未必可信。何况魔婴擅长挑拨离间,依我对她的了解,她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尽信。” “我当然知道,”婉莹捻发笑道,“不过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魔婴为什么会对上尊恨之入骨,你有没有想过?雪海师妹说,魔婴在神龙教时并不开心,离开神龙教后反倒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什么会这么痛恨神龙教?是不是因为上尊?父女反目成仇,会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难道真是毒妻杀弟?” 天赐忙捂住她嘴,小心翼翼道:“你小声点,别让师娘听到了!走,咱们出去走走!” 两人在附近小径漫步,婉莹漫不经心道:“如果魔婴说得是真的,那事情就更离奇了,你师父为什么要毒疯你师娘?魔婴是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要隐忍这么多年?这次北伐是为了替魔君报仇,还是为了替她自己雪恨?” 听她分析,天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幽幽道:“当年梅园惨案发生不久后师娘就疯了,接着师祖抑郁而终,华圣尊即位,圣教一片混乱,全赖师父才能稳住局面。那时魔婴应该只有五岁左右,就算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恐怕也未必是真的。一个小女孩在那种环境下会产生恐惧的心理,有可能看错,也可能听错,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能记得这么清?” “噗,”婉莹浅笑道,“你好像先入为主认为你师父无罪。” “你也先入为主认为他有罪,不是吗?”天赐笑道。 “我可没有先入为主哩!”婉莹负手道,“你仔细想想当年梅园案,除了圣毒教,只有你师父最清楚齐大侠夫妇隐居梅园。后来玲珑丹现世,是谁故意把江湖各派人马引往梅园?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之前你们猜测是圣毒教叛徒李鸿基和钱三桂所为,目的是引独孤胜出山,趁机袭杀,阴谋夺权。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先不说二人有没有能力制造玲珑丹,就算二人有,他们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引独孤胜出山的方式很多,时机也很多,这样大费周章是最蠢笨的方式。李鸿基不笨,钱三桂更精明,他们不会这么做。” 天赐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卫青山所为?据我所知,卫青山是个身份很神秘的人。他早在三十年前就隐居神龙教,至于什么原因,什么来历,一直无人知晓。后来被师祖选入总教,一路高升,直到被地老任命为圣尉。很神奇吧?神龙教经历了五次动乱,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毫发无损,且笑到最后。更神奇的是,这次他独自下山,凭一己之力就重创圣毒教,这份傲人战绩背后是什么?” “毒阵!”婉莹面色凝重道,“圣毒教高手都擅长毒阵,尤其是老一辈毒术高手。听闻当初独孤前辈与魔君比武总是打个平手,就是因为独孤前辈的毒阵非常厉害。可惜你雪海师妹似乎学艺不精,没有学到前辈的精髓,否则雪峰山一战,她一个人就能救出你们。这都是后话,说回卫青山,他之所以能重创圣毒教,必定是靠毒阵。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次独孤前辈之死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天赐面色一变,惊道:“你也这么认为?唉,我虽然也觉得很蹊跷,却不敢深想,否则天佑与师父一战便无可避免了。无论是不是师父授意,只要牵涉卫青山,天佑都会一口咬定是师父授意。师徒相残,天佑必然不是师父对手,到时候师父必定会清理门户。要想救下天佑,我只能与师父反目。到时候你怎么办?逍遥阁怎么办?形势走到这一步,要么逼着逍遥阁与神龙教反目,要么逼着你与夏阁主反目,唉……我不愿如此,所以也不愿深究。” 这番道理婉莹自然知道,她玉指抚平天赐紧皱的眉头,淡然一笑道:“咱们只是说说,也没有公之于众的意思,旁人未必会知道。何况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就算你不说我不说,难道魔婴就查不出来?别忘了,魔婴亲口说当初毒疯你师娘的是你师父,你师父并不擅长毒术,当时是谁给他提供的毒药?此人当时是否在场?魔婴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么可能说服你师弟认定上尊就是杀害独孤前辈的凶手?就是制造梅园案的幕后黑手?所以咧,咱们什么都不说,事情也会发生,你我都左右不了。” 回想往事,天赐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卫青山应该是真凶,而我师父也脱不了干系。我只是不明白,师父已经得到师娘,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如果不是他授意,卫青山怎么可能知道梅园?卫青山又与独孤前辈有什么恩怨,他为什么也要赶尽杀绝?既然二人都对齐大侠夫妇和独孤前辈恨之入骨,为什么要留下我和天佑?等着我们报仇雪恨吗?” 婉莹捻发细思,半晌不语。直到耳畔传来天赐轻呼,她才回过神来,似笑非笑道:“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只能等上尊和卫青山揭晓了。不过,我确信卫青山必定与独孤前辈有很深的恩怨,否则他不会时隔二十年还要冒险前往蝶谷袭杀独孤前辈。只是袭杀独孤前辈和制造梅园惨案背后到底是不是你师父授意,我也不清楚。如果是,那基本可以断定你和天佑都与齐大侠夫妇无关;如果不是,或许只有李鸿基和钱三桂才知道你身世的秘密。” 天赐怅然若失,幽幽道:“是呀,当初梅园惨案发生时,师父正在龙山。后来他奉命前往梅园,那时两盟众人早已离去,梅园只剩一片废墟。两盟虽然可恶,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如果你猜得不错,应该是卫青山先下手为强,逼死了齐大侠夫妇。李鸿基、钱三桂为了借刀杀人,又屠戮了梅园左邻右舍,栽赃两盟。只怕留下我二人就是李鸿基二贼的杰作,目的就是引出独孤前辈。” “应该是哩!”婉莹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我想你该找你师父聊聊,免得日后你们反目为仇;我也想找我师父谈谈,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上官甫正在堂内与卫青山秘议,抬眼见天赐疾步而来,他招手示意,卫青山忙躬身告退。见天赐面色凝重,上官甫负手笑道:“赐儿,是不是有事要问为师?” “师父英明!”天赐恭敬道,“师弟一直误解师父派人杀了独孤前辈,徒儿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卫圣尉做的?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上官甫似笑非笑道:“是谁告诉你独孤胜是卫青山杀得?魔婴、天佑,还是小主?” “师父,”天赐正色道,“不管是谁,真相已经快要大白,就算师父不说,真凶也难以逍遥法外。凭我对天佑的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被人蛊惑,误以为是师父在背后操纵一切,徒儿担心他会对师父不利。” “区区天佑,为师倒不怕,”上官甫冷眼一瞥道,“若是有人与他联手,这才是为师担心的。你们是我一手养大,为师比谁都了解你们:重情重义,手足情深。赐儿,如果为师与佑儿生死相博,你会不会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天赐苦笑道:“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天佑与徒儿情义深重,徒儿不可能作壁上观。师父放心,徒儿不会眼睁睁看着天佑欺师灭祖,惹下滔天巨祸!” “好徒儿,为师总算没有白教你,为师很欣慰!”上官甫欣慰点头,心中暗道:“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天佑欺师灭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为师清理门户,对吗?” 天赐黯然神伤,也心下暗忖:“师父,你很欣慰,也很心痛,是吗?请师父恕罪,徒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伤害天佑,甚至是清理门户。” 师徒二人沉默许久,已经心照不宣。 上官甫首先打破了沉默,语重心长道:“赐儿,把眼光放长远点,神魔之战只是小河涟漪,将来的名寒之争才是惊涛骇浪,要想保住小主,保住自己,就要用心习武,不可懈怠!” “徒儿明白!”虽然似懂非懂,天赐还是恭敬应下。想起上午魔婴说的话,他小心翼翼道:“师父,徒儿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吧!”上官甫铿锵道。 “魔婴似乎是……”天赐迟疑道,“是师父失踪多年的女儿。” 上官甫面色微变,目光逼视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沈波旬、独孤胜、雪海,还是魔婴亲口说得?” “沈前辈!”天赐幽幽道,“当初徒儿误闯入五指山,曾被他抓入蝶谷,险些丧命。关键时刻,是雪海师妹出手相救,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沈前辈推心置腹,告诉徒儿一些往事。我又向雪海求证过,魔婴确实是师父的女儿。” “沈波旬藏在五指山?”上官甫若有所思道,“原来她是我的女儿?她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是不是沈波旬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年沈波旬从我手中夺走了她,让她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见,难道她都忘了?这些年沈波旬绝不会善待她,难道她也忘了?为了仇人不惜与我反目,看来她已经被沈波旬控制,成了他报复神龙教的牵线木偶。” “师父,”天赐愁眉道,“天佑心思单纯,这次之所以弃明投暗,就是受了魔婴的蛊惑。若是魔婴肯回心转意,天佑便能痛改前非,弃暗投明。解铃还须系铃人,望师父三思!” “唉,”上官甫摇头道,“为师不是系铃人,沈波旬才是。燕儿心魔太重,唯有去了她的心魔,她才能脱离魔窟,洗心革面。不过,只要沈波旬活着,她的心魔就很难去掉。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能找到沈波旬,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否则,咱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打赢这场神魔之争,强行为他们驱魔!” 天赐虎躯一震,立时明白他言外之意。借口有事,趁机躬身告退。本来准备去寻婉莹,想起这会她应该正与关楼主密谈,便没有去打扰。 这时婉莹与岳阳楼主关玉峰在小溪边散步,关玉峰恭敬道:“小主,唤属下来何事?” “师父,”婉莹漫不经心道,“你来逍遥阁多少年了?” “这……”关玉峰细细沉思,感慨道,“应该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婉莹喃喃自语道,“好久远了。二十年前师父为什么会加入逍遥阁?” “哈哈……”关玉峰笑道,“阁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什么知遇之恩?”婉莹好奇道,“我爹从没有说过,师父能说说吗?” “当然!”关玉峰幽幽道,“那是二十年前了,当时我被仇人追杀,一路慌不择路,险些丧命。” 一日关玉峰逃到了金陵附近,他乔装易容,准备渡船到江北。刚到江心,突然左右飞速驶来两艘快船,直奔浪船撞来。关玉峰大惊,飞身船头,左右御气,准备拼死一搏。不料快船半途燃起熊熊烈火,直奔浪船冲来。关玉峰怒目冒着寒光,左右齐出,两道掌气震翻了左右来袭的快船,霎时火花四溅,金光满河。 两船刚翻,四周围来十余艘船,只见船头站满圣毒教徒,个个拉满火弓,齐齐对准浪船。关玉峰扭头望去,远处一艘船头伫立着一位胡须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须飘飘,目光炯炯,与多宝阁老徐胜杰颇为相似。 中年男子运气扬声道:“你已经无路可逃,把丹方和仙丹交出来,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不死;否则,今日就让你葬身鱼腹!” 关玉峰咬牙道:“二师兄这个畜生,夺走了我的仙丹,还要嫁祸我!众人都知道丹方被小师弟拿走,知道配方的只剩大师兄一人,我既没有丹方,也不知道配方,拿什么给你们?当初师父分给每人一颗仙丹,二师兄狼子野心,袭杀大师兄,又夺走我的仙丹,还要赶尽杀绝,真是畜生不如!” 没等他说完,中年男子冷冷道:“你如果不识趣,我们只好得罪了!众人听令,就地诛杀,挫骨扬灰!”话音刚落,四周万箭齐发,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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