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子牙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哥哥国君之意,是想把公子般扶上位! 鲁庄公对公子牙很失望。 想当年,自己登上高台而望,望见了美丽的孟任姑娘。 自己不顾国君之威仪,下台追逐至党府,厚着脸向孟任求亲,亲口许诺只要孟任嫁给自己,自己就立孟任为夫人。 谁知当时自己年轻无知,立夫人这样重大事项,岂能随口许诺? 连母后文姜也责骂了自己。 自己虽宠爱孟任,但终究没立孟任为夫人。孟任也因此郁郁寡欢,早早亡故。 自己是辜负了孟任一生呐。 如今自己没有嫡子,般儿是孟任所生,且是长子,那寡人就立般儿为世子,以告慰孟任吧。 是的,这就是鲁庄公真正的意图! 但他知道,这个意图面临着重重阻力。 这个阻力,正是来自于鲁国的君位继承法。 鲁庄公很清楚,按理论礼,自己百年之后,应该将国君之位传给二弟公子庆父。 但是,这需要自己的兄弟们全力支持。 由于二弟公子庆父是储君一事的当事人,自己当然不能找他商议。 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三弟公子牙和四弟公子友身上。 但是,三弟公子牙却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鲁庄公见公子牙举荐了公子庆父,心中失望至极。 他令人将四弟公子友给叫来。 公子友是一位才思敏捷且心思缜密之人,路上,他问前来宣诏的鲁庄公近侍: “主公病情如何?除了召见本公子外,今天还召见过谁?” 内侍叹了口气,答道:“主公本来精神不错,早上还喝了一大碗粥。 但上午召见过叔孙后,面色完全变了。唉,主公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上卿大人见了主公,请务必谨言慎语,千万不要忤逆主公心思了。” 公子友心头一紧,主公病重,此次召见三哥和自己,定然是储君一事。 主公见了三哥叔孙后,病情加重,看来对三哥叔孙举荐之储君失望。 但三哥公子牙是支持二哥公子庆父的,而且在朝中已经有了不少支持力量。 自己也认为鲁国应由二哥公子庆父来继位,难道这并非国君哥哥的心意? 公子友突然想起,这些年,国君哥哥不断修建高台,很多人看不明白修高台做什么。 自己也曾问过,但国君哥哥总是淡淡一笑。 现在明白了,原来,国君哥哥是念着爱妾孟任啊。 想当年,国君哥哥与孟任那一段爱情故事,真是令人羡慕得紧的美谈啊。 对了,国君哥哥对孟任念念不忘,那是因为自感有负孟任。 如今,国君哥哥病重,也许国君哥哥是想立孟任之子公子般为世子! 公子友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到了鲁庄公的寝宫。 与召见公子牙时一样,鲁庄公问了同样的问题。然后,一脸热切地看着公子友。 公子友不假思索,抬起头对鲁庄公大声道:“主公,这还用说?肯定得立公子般啊。 公子般是主公长子,不立他立谁?难道主公还真的如传闻那样,有意将国君之位让给仲孙?” 鲁庄公心头一热,真不愧为寡人胞弟啊。 他微微颤抖着扶起公子友,感叹道:“满朝文武,唯四弟知寡人之意啊。连叔孙都举荐了仲孙,大失寡人所望。” 公子友故作愤愤道:“他两人本串通一气,早就盯着国君之位了。主公放心,叔孙就由臣弟来解决。” 鲁庄公问:“如何解决?计将安出?” 公子友阴沉着脸道:“很简单,叔孙此人虽然与仲孙勾结,但对主公还算忠心。 臣弟命人以主公之命召见叔孙,就让他选择,要么自杀了事,要么灭其一家!” 啊?那不是兄弟相残了? 鲁庄公大惊! 鲁国自先君桓公薨于齐国后,自己少年即位,一开始何其艰难,如果不是靠着兄弟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寡人这个国君能当得好吗? “主公,大事之前,切勿妇人之仁。叔孙此人素有贤名,能力出众,且在朝中有不少势力。 如果他不除去,公子般想要当好国君那是千难万难! 反倒是二哥仲孙,胆小谨慎。叔孙一死,他自然惊惧,不敢再妄想国君之位,主公之忧患就此可解!”公子牙眼里透着坚毅的光,对鲁庄公道。 鲁庄公怔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一切就听凭四弟安排吧,但请四弟行事有度,不得大兴杀戮。” 说罢,挥了挥手,让公子友退出寝宫,这就算是默许了公子牙的计划。 公子友回府后,命人将大夫鍼巫氏请到府上。 鍼巫氏,鲁国大夫。但他不是卜尹,是一个擅长占卜算卦的巫师。 卜尹,是负责着鲁国卜卦事务的官吏。在春秋时期,卜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 祭祀,出征,婚姻,丧葬,灾害,建设等等,无一不用到卜卦。 甚至有时,卜官的权力高于国君。只要卜官不答应,那国君就不得行事。 公子友对鍼巫氏道:“叔孙结党营私,已触犯国君底线。现国君命你设法除去叔孙公,诏令在此,切莫辜负国君厚望。” 说罢,将诏令给鍼巫氏。 鍼巫氏大吃一惊,仔细看了看诏书,确实是真的。 鍼巫氏皱了皱眉,问道:“不知公子希望臣如何做成此事?” “悄声无息,意外而亡,且无任何言辞文字留下!”公子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