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来的正还是时候,你去什么地方?我送送你吧。”李月亭握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
像是两人本就是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
赵芙荷却没有什么要跟她继续狼狈为奸下去的兴趣,这三年多的经历已经让她看清楚想明白了,人就不应该奢求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到最后倒霉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当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她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一个——活下去。
她无比怀念以前在学校的生活,即使没有钱,没有光鲜亮丽的衣服,可她还有对未来无限的希望,她长得也不差,也不是没有追求者,而且学习也还行……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妄图跟另一个人的人生比肩。
赝品就永远都是赝品,是比不上人家正品的。
赵芙荷抽出自己的手臂,在手机上打字:我会从四方城离开,你以后,也不用再来利用我。
李月亭看着手机上的字,垂下来的眼眸眯起,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离开?你现在这样能去什么地方?依我看,不如留下来,我们相识一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大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赵芙荷听着她的话,心中升起来的却只有冷笑。
她宁愿相信顾平生甚至是温知夏的话,都不会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本质上,李月亭跟吴雯静都没有什么不同,她们是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一再把她当成棋子当作是傻子。
赵芙荷快速的打下一行字:别在演戏了,我不会再听信你的话做任何事情,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李月亭还想要试图再说些什么,但是赵芙荷却一把将她给推开了。
李月亭被差点推倒在地上,稳定住身体的时候,脚踝处一疼,她的脚扭到了,而赵芙荷已经趁着这个时候快速的离开。
赵芙荷订了离开的机票,这一次,这是她在庭审之前就做好的打算,她明白,自己留下不会有什么好处,她报复了吴雯静,张家的人说不定也会报复她。
她只有离开,换了地方重新生活,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机场的大屏上,她准备去做安检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李月亭做公益的宣传片,即使带着口罩,她神情之中的嘲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公益?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做公益。
不知道这个女人背地里又在做着什么恶毒的打算。
当飞机起飞,赵芙荷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在视野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
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她告诉自己,还不算是太晚,她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价,如今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
顾平生跟温知夏从法院离开后,他便开车带着她来到了自己母亲的墓地前。
这里有专门的人进行打扫,但顾平生却很少来。
即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依旧是埋藏在他心中的结。
温知夏将买的康乃馨放在墓碑前,抬手拂去上面飘落的一片枯树叶:“伯母真的很漂亮。”她说。
顾平生握着她的腰,给她整列一下没有戴好的围巾,“你该叫妈。”
温知夏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称呼确实不太合适,笑了下。
顾平生摸了摸她的面颊,“这些年,我一直很少去想起她,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会回想起她一动不动躺在那块白布下的模样。她有机会可以活下来的,可她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指尖细微的颤抖了一下:“夏夏,你知道吗?如果她不选择在最后关头先救肚子里的孩子,她可能就不会死了。你说她为什么要选择救那个孩子?那就是个……是个……会夺去她性命的……凶手。”
这么多年来,顾平生都是这般定义那个夺走他母亲生还希望,却依旧没能平安降生的婴儿。
倘若那个婴儿活下来了,他心中的恨意或许都不会那么深。
可就是因为谁都没有活下来……他的母亲,就那样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温知夏伸出手,给他擦去眼角不肯掉落的泪光,“平生,一个真正爱孩子的母亲,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这是本能。你母亲她……只是遵从了自己的本能,她只是太爱自己的孩子。”
顾平生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永远都不要生孩子。”
温知夏指尖一僵,清艳的眉眼掀起:“什么?”
他跟三年前一样坚持,捧着她的脸,轻声说道:“夏夏,怀孕很难受,你会孕吐,会行动不便,会身体肿胀,会腰酸,会难以入睡。生孩子还很疼,我去试过,真的很疼,你那么怕疼,我们不生孩子……”
他最害怕的事情,并未吐出口。
他生怕,倘若真的有意外的那一天,温知夏会做出跟他母亲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