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述国某处深山 小雪时断时停,宇文拓带着阿木继续往上爬。 放眼望去,只见高山峻岭,悬崖峭壁,石角嶙峋擎苍天,树梢茂叠接云霄。烟岚堆里,时闻幽鸟闲啼;青黛阴中,每听哀猿孤啸。凛风拂面,犹如万千松针直刺脸;瑞雪沃土,好似细雨过后踏沙行。 起初阿木还饶有兴致地四下张望,不想突然一脚踩空,要不是宇文拓眼疾手快,一挥捕兽叉拦将他拦住,还不知道要滚出多远。 稳住身形的阿木,惊出一声冷汗,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身后,大口喘着粗气。 宇文拓这才慢悠悠地告诉阿木,不要被表面的圣洁所迷惑,在踩上去之前,没有人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泥土、草木固然很舒服,但坑洼、硬物都可能让你吃苦头,万一要是被树枝积雪所遮掩的裂缝,这漫不经心地一脚很可能会让你永坠深渊、万劫不复。 阿木这听后点了点头,这才学着宇文拓的样子,先用捕兽叉去探路,然后小步轻踩,确定落处坚实之后,再重心前移。如此往复中,虽然速度要慢一些,看得地方也少一些,但确实会稳上许多,也心安上许多。 宇文拓带着阿木一直爬到半山腰的树林,才逐渐放慢了脚步。接着宇文拓面朝最高的山峰方向,在林中绕起圈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阿木默默跟在后面,除了洁白的雪地和光秃秃的树木,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 绕了几圈后,宇文拓带着阿木发现了一堆四散的木头,大半都已经腐朽。 宇文拓用捕兽叉将木头拨到一边,又将积雪刨开。 阿木这才发现面前是个宽三四米、高近一米的坡坑,看上去应该就是师傅提起过的宿营地。 于是阿木便跳下坑去,开始整理起来。 宇文拓将阿木扔到旁边的木头翻转着看了看,挑出了几根还能用的,然后便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岩石边,拿着捕兽叉挖了起来。 清理完坑凹的阿木虽然不知道师傅在挖什么,但也跑过去帮忙。没过几分钟,阿木便看到土中露出一截木制手柄来。 宇文拓一把就将手柄提了起来,原来是一把不大不小的斧子。 随后宇文拓吩咐阿木去周围捡些细柴来,并嘱咐他以这里为中心,向外绕着捡,时刻保持警惕,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阿木点了点头,将包袱和捕兽叉放下,便开始行动。宇文拓则挥了挥手中的斧头,伐起木来。 半个时辰后,阿木捡了一大堆柴,而宇文拓则依托着坡坑的地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木屋。 眼见阿木抱着柴回来,宇文拓又从里面挑选了一些细长树枝,薄薄地铺在木屋顶上,再用横木压实。 等木屋弄好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气温骤降,宇文拓和阿木点起篝火,抵挡着寒意。 裹着两件棉衣的阿木还是觉得很冷,穿着如常的宇文拓则拿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着,瞳孔中倒映着不时窜动的火苗。 经过长途跋涉的阿木不免又饥又渴,带的水也已经喝完了。阿木说要去找点水来,宇文拓却说不必那么麻烦,就近找些干净的学塞在酒囊里,放到火边很快就能喝了。 阿木听后很快将两个酒囊全部塞满,拿回来化水。接着,阿木又问宇文拓用不用去打些猎物来吃。 宇文拓则让阿木吃点干粮,早点休息,明天再说。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吃饱喝足的阿木困意袭来,便缩到木屋中休息,而宇文拓仍旧烤着火、抿着酒,慢慢吃着干粮,身处冰雪世界的他似乎出奇地冷漠…… 第二天一早,当阿木醒来时,周围只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的斑驳光影,并未发现师傅的踪迹。 阿木随即起身站到坡上,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朦胧,放眼望去除了木屋遮蔽的地方,四周全都被积雪所覆盖。 看来昨晚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想走得快些都不容易,捕猎肯定更加困难…… 正在胡思乱想的阿木,突然脸色一变,急忙跑到一边去解决内急问题。 当阿木回到木屋时,宇文拓正拿着树枝将屋顶上的积雪扫落。 “汪汪汪……” 阿木刚想开口说话,一阵狗吠声却远远传来,听上去应该在旁边那座山上。长期狩猎养成的习惯,让阿木对于声音特别敏感。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了,我们吃点东西,也准备上山吧。”扫完屋顶的宇文拓将树枝扔到一边,对着阿木说道。 “好的,师傅。”阿木答应一声即刻返回木屋去拿吃的。宇文拓则生起一堆火来。 很快,插着木棍的饼子和装着冰雪的酒囊便放在火边,肉干、萝卜干、辣白菜也摆了出来。 “师傅,刚才叫的是猎狗吗?声音听起来怎么不像啊。”阿木边吃边问道。 “是猎狗,确切的说,应该是撵貂犬,它们的个头比较小,叫声比较短促,但跑起来很轻快。”宇文拓解释道。 “撵貂犬?”阿木默念了一遍,看来太姥姥猜得一点不错。 “嗯,貂就是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标,火狐或者狼獾也行。”宇文拓说道。 “师傅,獾子和狐狸我知道。可貂长得什么样子啊?”阿木接着问道。 “嗯……貂长得和黄鼠狼差不多,身体细长匀称,腿短尾大,最多也就两三斤的样子,一般是黑褐色或者棕黄色,以紫黑色最为难得,十分罕见。”宇文拓喝了口水后道。 “哦。”阿木点了点头,幻想着貂的样子。 “师傅,这貂是不是很难捕啊?”过了一会后,阿木又问道。 宇文拓笑了笑,别有意味地说道:“对一个好的猎手来说,算不上难捕……捕貂的难点其实在于如何才能捕而不伤。” “你要明白,大家之所以捕貂就是为了它那一身皮毛,而不是为了那几斤既不好吃也不难吃的肉。” “但凡你捕的貂身上有一条刮痕、一道小疤,整张貂皮就算是残次品,不值什么钱了,同时也就意味着此次狩猎以失败告终。” “这就跟你在山上碰到个被狼差不多吃完的麂子一样,基本上没有价值了。”宇文拓怕阿木没听明白,于是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