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我和灰姑子都不出门,也没人来打扰我们。只是我变成二十岁,很不自然。要是变回六岁,又怕灰姑子取笑。灰姑子看出我的心思来了,叫我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好了。她说,没有人叫她干这干那,她也很不自然。我变成一只蝴蝶,飞到她面前,她也变成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这样,我和她都觉得自在多了。第四天,灰姑子不想闷在家里,她打开大门,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叫我和她去迟喜家看看。我说,“难道你还怀恋过去?”灰姑子说:“虽然我心想逃离迟喜的束缚,但是也要回去看看,显得大度一点。” 走近迟喜家,见门开着,听到屋里有笑声。我和灰姑子都是二十岁的样子,灰姑子敲敲门,迟喜说,“进来。”走进屋,见迟喜五十多岁的样子,坐在南边长椅上,她两边还坐着几个老头。摩根二十多岁的样子,正在屋中间和一个壮汉表演摔跤。迟喜对灰姑子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我和灰姑子站在北边,看了一阵,摩根赢了。那几个老头起身告辞了。迟喜变成二十多岁,和摩根手拉手,要我们跟他们去北边玩。 迟喜和摩根手拉手向北飞,我不会腾云驾雾,灰姑子带我一起飞,飞过朝堂广场,又飞过中柱坛,到北边一个地方,落到地上,迟喜分身变了一辆马车,金色,顶上有珠帘挂下来,很漂亮。她叫我们上去坐,灰姑子立刻也分身变了一辆金色马车,显示她与迟喜是平等的。两辆马车向北去,走一阵,又向东去,见到一个大坑,很多人在这里。我们下了马车,一起走近大坑。大坑边,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的样子,很漂亮,蹲在地上,面向西南,转动一个筛箕,筛一些黄色小沙子。筛了一阵,她把不能漏下去的粗沙子抛向东边,不要了。她把筛下的黄沙拨平,站起来。灰姑子叫了一声,“苏琼芳。”迟喜说:“的确是苏琼芳的样子,不过,苏琼芳已经到人间投胎了,可能是人冒充她。”苏琼芳的故事我听太白金星讲过,她曾是玉皇很宠爱的皇后火菊。她是到人间投胎的积极分子,她到人间,无论做什么样的人,都讨人喜欢。做普通人,她也是德高望重,深受身边人的爱戴。 两个老头来了,叫愿意随这个姑娘一起到人间投胎的人走近来,要人拿起一粒沙子,又将自己变成同样一粒沙子,放到筛箕里。我看到,大坑浮起一朵朵白云,很多人走近来。我看到颜回也来了,我走过去,问他是不是要到人间投胎,他说不是,他来看看苏琼芳。那两个老头叫他走开,颜回说他来看看苏琼芳。一个老头生气地说,这个姑娘叫欧若拉,不叫苏琼芳。颜回说,以前苏琼芳是这样筛沙子带人去人间投胎的。一个老头说,苏琼芳做得好,有人学习她的做法,也是好的。 欧若拉拿起沙子,自己也变成沙子,很多人跟她这样做。过了一阵,两个老头双手扶起筛箕,用力向大坑一抛,筛箕里的沙子全抛到大坑里了,也就是去人间投胎了。 颜回分身变了一个姑娘,和欧若拉差不多。一个老头说,“你不要在这里败坏苏琼芳的名声。”另一个老头说,“大家走吧,不要看他的鬼把戏。”颜回说,“我喜欢变成什么样子,你们管不着。”很多人离开了。颜回又分身变了两个壮汉,在他变的姑娘面前表演摔跤。迟喜的丈夫摩根看了一阵,走上前,跟颜回变的一个壮汉表演摔跤。经过一番较量,颜回变的壮汉输了。颜回变得疯疯癫癫,他让输了的壮汉变成石头人,他向石头人吐口水,表示鄙弃。叫另一个壮汉用箭射这个石头人。一些围观的人起哄。颜回指手划脚,跳起疯疯癫癫的舞,来取悦他变的姑娘。迟喜小声说:“十足是个疯子。”我说,“我去叫他的恩师来,看能不能劝得动他。” 我一个筋斗翻向中柱坛,到先生的大屋,先生上朝堂已经回来,他听了我的诉说,觉得应该去劝劝颜回。先生说,颜回受苏琼芳的影响很深。以前颜回管马,所在的地方在先生大屋西边不远,叫金光楼。南边有个歌舞训练的地方,叫熏风歌舞训练处,楼上有玉皇题写的匾。苏琼芳在歌舞训练处是很有名的美人,和颜回关系很好,苏琼芳这个名字是颜回起的。两人说好一起到人间投胎,为了能在人间走到一块,两人选定一个偏远山区投胎。在天上神仙的帮助下,两个人很爱唱山歌。幸运的是,两个人通过唱山歌成了夫妻。由于有共同爱好,两个人做了一辈子恩爱夫妻。苏琼芳先上天,又回到熏风歌舞训练处,她到皇宫演出,被玉皇看中。由于上天时间不长,还没记起以前的事,还有身边人好心劝说,她被选入宫,做了玉皇的妃子。等到颜回上天,她已经在皇宫生活了五年。在天上,她不可能回到颜回身边了,因此,她又提出和颜回一起到人间投胎,颜回答应了。但是这次投胎,颜回还是投在贫穷山区,做农民。而苏琼芳投在商人家里,长得非常漂亮,跟随父母到京城做生意,嫁给了国王。二十年后,国王死后,她协助儿子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深受百姓爱戴。她死后上天,玉皇把她招到身边,做了皇后火菊。十三年后,颜回上天,先生叫他去当兵了。此后,苏琼芳积极到人间投胎,而颜回心灰意冷,不愿跟苏琼芳去投胎了。 先生带我飞到颜回身边,颜回见了先生,笑了笑,把他变的姑娘变没了,把他变的壮汉和石头人也变没了。先生问他在军队是不是感到厌烦了,颜回说没有。先生说,十三妹那个地方,也就是枢密院招人,不过要参加竞选才行,他问颜回想不想去,颜回说,换换环境也好,他叫先生帮他报名。他向我们笑了笑,向北边飞走了。灰姑子也要走了,叫先生上马车,先生叫我们先走,他去跟一个老头说话。我们就走了。 很多皇宫里的姑娘,来找灰姑子去玩。迟喜也叫来一些女人,一起驾着漂亮的马车去玩。她们不要男人跟着,我呆在家里很无聊。灰姑子尽情地去玩,有时晚上她也不回家,她叫我别问这么多,她难得这么自由地玩,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她玩她的,我玩我的,我又变回六岁,无聊地向南边翻筋斗,随便落下来,是来到了行者家东边,我去找行者,行者在家,但精神不振。我叫他一起去外面玩,换一换心情,他说不见得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叫他带我去找哪吒,他说不知哪吒在哪里。我再三请求,他还是提不起精神,我只好又随便向东边翻筋斗,落到我那块地附近。 我叫出麦卡锡,问最近左思他们来过吗,麦卡锡说没见他们。我到北边的村里,来到左思和托卡斯基相争的屋前,我上前拍拍门,左思、潘安、江总出来了,左思说:“非常感谢你,有你帮我找列宾帮忙劝说,托卡斯基去人间投胎了,这间屋又归我了。”我问,“跟周围人家搞好关系了吗?”左思说,“我跟邻居一贯来的关系都很好。”我说:“我到我那块地叫一些人来唱歌跳舞,庆贺一下。”左思说,“你给我们拉小提琴就行了。”我一个筋斗向南翻,来到我这块地,叫出麦卡锡,麦卡锡又叫出一大帮人来,一起来到左思的屋这里,这些人舞刀弄棒,耍弄一番。 灰姑子去了十天才回来,我问她去哪里了,她说去人间,在大海边玩。和她去的都是皇宫里的姑娘,或以前进过皇宫的姑娘,迟喜也去。她说,十天不见了,见了她应该高兴,不应该见了她就问个不停,象审问犯人一样。她说,我们应该在家组织一场聚会。我说屋太小,她说门前的空地阔。她出声叫人,很多皇宫里的姑娘会来参加的,叫泰戈尔那群人,他们会来的。我说,“表演什么?”她说,“天上人喜欢音乐,喜欢唱歌跳舞,你的小提琴拉得好,我的舞跳得不错,很多人会喜欢的。”我说,“看看情况再说吧。” 第二天,迟喜来叫我们去玩,她丈夫摩根休假,难得一起去玩。慈禧分身变了漂亮的金色马车,还变了赶车的老头,她拉摩根一起上去坐。灰姑子也变了漂亮的金色马车,她自己驾驶马车,叫我上车,慢慢向北去。来到一个地方,很多马车停在这里,可能是约好的。我们下车,迟喜带我们走进一间漂亮的屋,来这里的人很多,举止都很优雅,不象是舞会,也不见有人在厅中表演,不见人演说,也不见人坐下来。站了一阵,有人带我们向西去,本来满是杂草、青藤,断墙环绕,荒凉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角斗场,很大、很高。迟喜带我们到西南角,在环形石条上坐,她和摩根坐在最低的第一排,灰姑子拉我到高处坐。迟喜抬头望我们,有点不高兴。一阵,摩根上来说,准备看人和狮子角斗,到东边看,可能更好。迟喜招手,我们走下,一起到东边。我看到行者和斯巴达克在一起,原来斯巴达克要做角斗士,上场和狮子斗。他伸出右手,立起手臂,说要打死狮子。 西边跳下一头大狮子,肯定是人变的。斯巴达克到场上,狮子向他扑去,他跳来跳去,消耗狮子的体力,很多人欢呼。过了一阵,斯巴达克还是跳来跳去,行者不想看了,他走上场,一拳把狮子打得趴下。西边又下来八头狮子,行者又把两头狮子打得趴下。斯巴达克躲躲闪闪,很多人变出石头扔向他,他这才跳到一头狮子的背上,狮子跳来跳去,都甩不下他。最后,狮子带着斯巴达克,跑上西边高处,不见了。行者又把一头狮子打得趴下,其它狮子跳到西边高处,走了。有人变野猪上场,行者不跟野猪打,有人上场,和野猪斗,直到把野猪打跑。有人变牛上场,有人上场和牛斗,最后,人骑在牛背上,向西边高处走了。有人变狼上场,有人上场和狼斗,还是人赢了。灰姑子上场,变了一张网,很有韧性,有人上场,在网上弹跳,很多人欢呼起来。那个弹跳的人变成一头狮子,向灰姑子扑去,灰姑娘将网变没了,狮子跌到地上,趴下了。迟喜不愿再看了,向灰姑子招手,灰姑子过来,我们一起回去了。 过了几天,灰姑子叫了一群姑娘,在家门前的空地,唱歌跳舞。很多是皇宫里的人,从早上一直玩到下午,她们还不走。我看见灰姑子神色古怪,我问有什么事,她不说。那些姑娘全部看着她,她走进屋里转了一圈,出来,面向北,变成一片白云,向北飞。那些姑娘叫我也变成白云跟着飞。原来她是要追云行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想扫她的兴,便变成一片白云向北飞,向西转到南,也就是逆时针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她变成很多气泡,我也变成很多气泡,交接在一起,像触电一样,我全身都麻了。稍等片刻,她现身,我也现身,一个姑娘去给灰姑子把脉,她小声对灰姑子说,“有了。”大家都听到了,很多人拍手说好,灰姑子很高兴,说她也感觉得到了。也就是说,她怀孕了,跟她玩的姑娘都很羡慕她。她说,“你们走吧,我要好好休息。” 随后几天,每天都有人来陪她玩,围着她,说是要沾沾喜气。灰姑子又和她们到别处玩,她不让我跟着。我对她说,要是真的怀了孩子,应该在家里和孩子增强感情,她却不理我怎么说,照样跑出去玩。迟喜得知了,叫我和灰姑子到她家,问灰姑子打算让孩子到人间做什么样的人,灰姑子笑而不答。迟喜说她可以叫几个老头来为我们想办法,灰姑子说不必。 我和灰姑子回家,我说神仙怀孕,可以叫肚里的孩子出来玩的,我叫她让孩子出来玩玩,她不理我。我说我可以教孩子拉小提琴,她心烦了,走出家门,很多天不回来。又过了几天,她从外面回来,小声对我说,孩子已经到人间了。我问孩子是男是女,她叫我别问多么多。我问孩子去了哪里,她飞一样跑出去,不知去哪里了。她是不是真的怀孕,我有点怀疑。可能是她故弄玄虚,我不得而知。 过了两天,不见灰姑子回家,我到迟喜家,却看到灰姑子在这里。她和迟喜拉开很多金色的丝线,可能是要织布。灰姑子叫我回家,说有人找上门,不见我们,会很失望的。我只好回家,又呆了两天,不见一个人来找我们,灰姑子也不回家。我到迟喜家,看到灰姑子和迟喜神秘兮兮的,不知刚才做了什么。我看了又看她们拉开的丝线,织布是假,她们想用金线来推算人的命运是真,看来是几个人的命运,不知是些什么人。我看了一阵,看不明白,她们也不可能告诉我,我只好走了。 随后,灰姑子回家,我问从那些丝线真的可以推算人的命运吗?她笑而不答。我问能知道孩子的情况吗,她说看的是两男一女,也就是新近到人间投胎的重要人物。我问是不是乾礼,是不是梭伦,是不是风眉,她叫我别问这些。她叫我和她练一种忽而变成三个人的舞,走几步,变成三个人。练了一阵,我感到厌烦了,她乐此不疲。 傍晚,灰姑子带我散步,到十三妹北边这条路,我问她是不是还想见玉皇,她说不是,她喜欢这里宁静的气氛。过了一阵,东边跑来一群骑马的人,带头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风度翩翩,见了灰姑子,跳下马,叫其他人也下马,他单腿跪下,托起双手,说话象吟诗。灰姑子笑着叫他起来,她对我说,这人是普希金。普希金请我们一起到北边玩,路北边的菜地中间,有路向北去。灰姑子望着我,我正要点头,她却说不想去了,呆呆地望向东边,东边正走来六个老头。于是,普希金叫人上马,然后集体骑马跳舞,很好看。那六个老头也停下来看。一阵,普希金他们在菜地中间向北去了。一个老头问灰姑子,“北风是什么味?”灰姑子有点慌乱,不知说什么好。一个老头变出一盆盆景,一棵小树弯弯曲曲,他问我好看吗,我看见灰姑子点点头,就说好看极了。老头问我,“从哪里看出好看来?”我说这棵小树弯弯曲曲,可以看出很不平凡,不平凡是好看的理由。老头说,这棵小树弯弯曲曲,不是自然长成的,是人刻意强迫它长成这样的。他要把盆景送给我,我见灰姑子摇头,便说,“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喜欢的东西?”老头说,“要想人欣赏你,你要显出一种不平凡的风采。你说的,不平凡是好看的理由。”灰姑子替我说,“整天去玩,玩不出什么名堂的。这一点,不值得欣赏。”那个问北风是什么味的老头说,“要是在人间,整天去玩,那就要喝西北风了。”灰姑子说,“玩得开心,心里是甜的,吹过的风也是甜的。这是神仙的本分。”老头对我说,“可我们知道,太白金星带你上天来,是要做点有意义的事啊。”灰姑子说:“他只有六岁的修为,为了好玩,我才叫他变成二十岁的。”那个拿着盆景的老头说:“看我这一棵小树,弯弯曲曲长了十年,才有一点看头。正常来说,一棵小树长了十年,就能成材了。”灰姑子指着我说:“他是不成材的。对他来说,玩得开心,就是好的。”我从灰姑子的神色猜到这几个老头可能是玉皇变的,因此心里紧张,不知说什么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西走了。他们走后,灰姑子也没对我说什么,带我飞回去了。第二天,灰姑子出门,不知去哪里玩了。 我随便向西翻筋斗,又落到行者家附近,我去找行者,想叫他教我腾云驾雾,但他不在家。我又随便向北翻筋斗,到了泰戈尔集会的地方,大群人在这里。有两个人,要用竹棍夹人的脚,让人跳舞。泰戈尔欢迎我参加,我正想问灰姑子是否来过这里,他却问我灰姑子为何不同来,我说她去玩了。我拉小提琴,让人跳舞。玩了一阵,我见猪八怪往北走,我走过去问他住在哪里,他说在北边不远,我便跟他去。走过三排屋,猪八怪说他的家到了,圆木做的院门,他打开,叫我进去坐。我没有进他的屋,他说他很少在家的,叫我不要把他的住址告诉别人。站了一会儿,猪八怪要到南边玩了,我问行者去哪里了,猪八怪说行者不在家,可能去变石头了。他问我知道托塔李靖的家吗,我说去过。猪八怪说,那里有条小河,东边有很长的斜坡,行者喜欢去那里变石头。 猪八怪向南飞走了,我一个筋斗向西南翻去,来到小河东边的斜坡,草不高,有一些石头,我不知哪块石头是行者变的,我捡起一些石头,对石头说话,我又用两块石头互相敲,对它们说话。我走来走去,有点累了,见有一块大石头很光滑,我便叫一声,“行者,我来了。”坐上大石头,想不到行者一晃出来了。我问他,变成石头能听话吗,他说能。他叫我变成一块石头,我变成石头,只觉得整个天地非常沉静,行者可能说了很多话,可我听不到。我现身,行者说,人变成石头,但心还在,要用心听,才能听到人说话。我又变成石头,借助细小的振动声,我确定心的存在,但变成石头后,心不跳了,用心听,我一下子做不到。我又现身,行者很有耐心,教了又教,我变成石头还是听不到人说话。行者说,“那就试试用心说话,自言自语。”我说,“看似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真是没办法。我来找你,就是想叫你教我腾云驾雾,看来更加难做到。”行者说,“多练多想,时间长了,就掌握规律了。” 到了夜晚,我变成石头还是听不到人说话。行者无心回家,我也不回家。行者挑了一块石头,叫变成这块石头的人现身,是个老头,他说他来自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他原来是个喜欢四处游荡的神仙,见人在海边建造一座神庙,他来了兴趣,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被人用来做成神庙的一根柱子。过了一千年,神庙衰落、崩败,他变的石头落入海中,他才恢复自由。脱身后,他厌倦了四处漂泊的生活,回到天上,来这里变石头。行者和这个人说话很投机,我变成石头,不断尝试听他们说话,他们一说就是一个晚上,到天亮时,我终于能听到他们说话了,我很兴奋,一个筋斗向南边翻去,竟然出了南天门。行者追来,问我想去哪里,我说试试翻一连串筋斗,看能不能掌握腾云驾雾。行者和那个老头说了一个晚上,心情大好,说,“那你就试试吧。” 我连续不断地向西南方向猛翻筋斗,行者知道我想去黑爪鱼星球,他叫我变成一块石头让他拿着,他一个筋斗竟然来到了黑爪鱼星球。我现身,和行者看那些黑爪鱼跳上滑落。有人从天上投下一根木棍,插在我们东边的洼地里,两个黑衣人来了,示意我们离开这里。行者一指,西边出现了一排屋,显得我们是这里的主人,那两个人立刻变出大石头,问那排屋砸去。行者变出大棒,那两人变长剑。我对行者说,“算了,我们走。”行者说,“他们是黑环球的,十分好斗,我不能向他们示弱,否则,他们就欺负到我们天上了。”他叫我装作是他的师父,叫他教训这两个人。我和行者都是二十岁的样子,我指手划脚,行者和那两人打了一阵,非常激烈。行者以一敌二,还占了上风,把他们插下的木棍拔了,给我拿着,那两人拱手,向西南飞走了。 我把木棍插回原处,叫行者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他们叫来他们的师父,就麻烦了。行者艺高人胆大,说既然来到了这里,干脆去黑环球看看。他带我向西南飞,很快赶上了那两人。他们见我们跟来,有点慌张。他们说什么,我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行者变出一根木棍,立在面前,跟定他们。 来到黑环球,大街上,人很多,这些人有个特点,就是头顶略尖。大街上的建筑,也有一个特点,就是门上面,没有飘出部分的。有很多构思奇妙的屋。有的一幢楼,有几种形状的顶。大街上的人,穿衣打扮和我们天上差不多,因此,我们来到这里,并无显出很特别。那两个打不赢行者的人很担心我们来闹事,我们走,他们走在前头,我们不走,他们也停下来。我对行者说,“我们天上,西边的城墙是防备这个星球的人,这个星球的人并没有防备我们。”行者说,“我们天上还从来没有人来这里闹事,所以表面上他们没有防备我们。实际,动起手来,他们不怕我们,他们很聪明,力量非常大,个个喜欢打斗,往往一个人动手,大家都要上场。谁敢来闹事?他们以好斗出名,就是想以这种方式威慑我们。你看我在面前立起一根棍,就是我们跟他们约好的不想打斗的形式。” 行者带我走进一幢楼,南边楼顶像随便放的大箱,东北有尖顶,西部像绿色杉树的塔,是一间理发厅。那两个跟行者打斗过的人进来,跟理发厅的人说了几句,理发厅的人请行者和我坐下来。行者说,“好吧,我们理了发再走。”他把木棍交给理发的人,坐了下来,我也坐下来,很不放心地对行者说,“我们没有钱。”行者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敢不敢把头交给他们摆弄的问题。”我说,“给他们剪发剃须,确实很危险。”行者说,“不给他们剪发剃须,这样更危险。他们试探我们,不要怕。你要做出是我师父的派头。”我硬着头皮理了发,行者也理好了发,拱手告辞,那两个跟行者打斗的人和理发师笑着挥挥手,行者带我走出外面,变出一团白云,我们在白云上向东北飞去,离开了黑环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