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顾西北,持剑顾东南。”一声清喝传来。 莫起方才受伤不浅,若是任由右煞那诡秘的招式侵蚀体内精血,怕是此刻已成为一具干瘪的尸体,幸得高人襄助,才能捡回一条命。他知此言必是好心点拨,对莫洛使个眼色,莫洛立即会意。 “赤手西中府,持剑南肩井。” 莫起闻声而动,挥拳朝左煞中府穴位置击出。莫洛却愣住了,道:“肩井在哪?” 冯湘给二人讲人体经脉穴位时,莫起认真记下,莫洛没兴趣听。不承想在这般境况下,竟能派上用场。 “哎……”一声长叹自远方而来,改口道:“东三步探刺。” 莫洛心想这个我懂,向东迈出三步,单足点地持剑刺向左煞后背。 左煞受到前后夹击,从容侧身避过拳剑,双手向东西做弹指状,一指弹剑,一指弹拳。 “赤手西沉肘,南一步横扫。” 莫起变做肘击,攻向左煞膻中,莫洛则上前一步,横剑扫向左煞背部。 左煞嘿嘿一笑,身子软若无骨,双手双脚支地做拱桥状,此招不但可躲过夹击,还能引得攻击双方拳剑相向,稍有不慎便会误伤。 “斜劈拱桥墩,赤手足太阳。” 莫洛心头直跳,生怕把莫起的手砍了去,幸得点醒,剑锋稍向下沉,斜劈向左煞大腿部。莫起则使出一招“扫堂腿”,足尖点向左煞太阳穴处。 左煞躺在地上避过一击,算计之精准,距剑锋只差一厘。同时,左手成钳,牢牢夹住莫起左足。 “砍下猪蹄配好酒,盘起臭足来抠泥。”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心想:那不就是骂左煞是猪吗?不免大笑。 有人捧道:“此猪蹄臭不可闻,决不可直接下酒,须先用姜片去去腥臊味。”众人均捧腹。 左煞面露恼色,还未及发力,莫洛长剑已砍向他的手臂,他平卧在地无计可施,向边上滚出三尺。莫起感到脚上力道一松,趁隙逃离魔爪。 堂堂左煞,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摸爬滚打,大失脸面,他拍地而起,掌间氤氲弥漫。 “外功斗不过便使内功?也不害臊!”高人声音自远方传来。 左煞闻言虽怒,却也不得不顾及颜面,内力撤去,朝莫洛莫起各攻出三式。时而左手成勾,时而右手握拳,这拳掌指勾,左右手间变化繁多,使人眼花缭乱,引得远方高人啧啧称赞。 莫洛和莫起叫苦不迭,对手攻势极为凌厉且变幻多端。千钧力道如浪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两个少年每吃一招面上血色便浓一分,虎贲将士不禁为二人捏把冷汗,一边暗忖两人岂是贼人对手,一边又盼着高人快些指点。 “二子不可教,何不分开跑?” 两人闻言恍然大悟,他们站在一块对敌,看似以二敌一,却没有认清自己功力尚浅的事实。 且不说左煞有左右开弓的外家功夫,即使是左煞以一指对上四手,也能成碾压之势。若分头出击,左煞反而需要逐个击破,而另一人就可以趁机偷袭。 想通这层,二人一前一后欲与左煞拉开距离,孰料左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二人。他们想要挣脱束缚,谁知拿住二人手臂的铁掌竟十分松弛,好似并没有发力。 二人大喜,谁知刚抽回至手腕,关节处便涌来一阵剧痛。原来左煞是故意放他们抽离,好以擒拿之术断掉二人手掌。 当此危急之时,高人声音再度传来:“顺势而为不折身,移形换影守为攻。” 二人马上领会到其中奥妙,这不就是让他们顺擒拿方位移动,既化解了擒拿之术,又可反过来合力出招进攻。 左煞不等二人换位,便松开双手,转攻下盘。二人趁机跳开,与左煞保持了距离,以免轻易地被他以一敌二。 “赤手点膝关,北一步长拳” “鱼跃冲气海,蜷膝再向前” “挥拳镇玉堂,换影伺其后” “避实而就虚,掌刃劈天突” …… 左煞外功虽强,但机变不如高人点拨下的两位少年。每每他们总能脱险,甚至于绝处反攻,即使是左煞,不依靠内功,一时间也难以制服两人。 转眼间百招已过,将士们开始呼啸:“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蔡知行脸色难看之极,对于敌人的欢呼充耳不闻,先前定下的规矩化为浮云。他大喊道:“管他什么世人评判,把他们杀了,取回宝书!” 蔡知行的话语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唾弃蔡知行一行人,各种粗鄙之语不绝于耳。 左煞闻令而动,运起真气,红袍在这强大的气场中上下翻飞,莫起早尝过这诡异招式的厉害,提醒莫洛小心,莫要被敌人划破体肤,吸去鲜血。 血双煞出自黑水血刀门,虽然名声狼藉,但却是武林公认的高手。他们一旦使出全部实力,两位少年哪里是对手。 二人尚不及转目,左煞已至身前,袖袍一挥便将二人卷到半空,指尖雾气由白转赤,由赤转黑,直冲二人而去。“噌噌”两声,二人衣衫被这黑烟划破,一道一尺左右的伤口均匀地沿腹部斜向上至胸膛。虽然伤口不浅,但鲜血却不断被怪力引出。 二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脸色也变得苍白。 千钧一发的时刻,高人的声音却再不响起,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心头也直泛寒意,“有如此高手在此,今晚焉有命在!” 时间仿佛变慢,每个虎贲士兵好似被放在锅里煎。他们知道自己迟早被烹死,却又悄摸摸地寄予一丝希望。期望那高人的嗓音再度响起,翘盼着从天而降的奇迹。 两位少年和血双煞的实力相比,天差地别,他们便是蚍蜉,妄图撼动参天大树。 “扑通……” “扑通……” 所有在场之人,竟似彼此听得到心跳。 此时此刻,败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