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平措问道。 莫起凄然道:“这句话乃是那位老前辈赠我的衷告。” “你究竟如何才肯救白姑娘?你若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你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莫起恳求贺子贤。 贺子贤斩钉截铁道:“我说过了,决不会救她!你若一心求死,贺某今日便成全你!” “以命相托,志同道合,便是如他二人这般吗?为什么要救他呢?”江虹心想着,“师父嘱咐的事情,我能做到吗?”她抬起纤纤素手,轻嗅着残存的火药味。 方才的爆炸正是来自她的九天离火丸。 阿里甫冲莫起道:“女人不过衣裳罢了,大丈夫焉能为区区一女子舍弃性命!” 朵娅对阿里甫甚是鄙视,道:“依小女子来看,场中所有人,称得上大丈夫的,恐怕只有台上这位少年郎!” 哗声一片! 莫起心如死灰,转向平措,问道:“晚辈还剩下几招呢?” 平措看着眼前坚毅的少年,竟被深深震撼。当年的正魔大战,摩弗斯便是这般,毅然决然。 人死去之后,脱离尘世,一切再与他无关,彼岸是没有意义的虚无。平措是现实的,而摩弗斯是理想派。 平措缓缓说道:“运功越甚,散功越快。你若使出全力,最多再有五十招。” “前辈说笑了,对上实力如此之强的敌人,晚辈无时无刻不在全力以赴啊!”莫起笑言。 平措心头再次一颤。 “小子,你这一身功力可是拜鸠摩教主所赐?”阿里甫大声问道。 莫起忆起传功之事,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鸠摩教主,这身武功,是一位老者传给我的,说起来,我还未为他老人家树碑立坟,惭愧!” “你口中的这位老前辈仙逝了?”平措紧张地问道。 莫起叹口气,点点头道:“便是在后面的伏虎阁中,他老人家传功于我之后,便去了。” 台下诸位侠客把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质问梁恭。 洛城三友率先发难:“梁恭,他二人所说可属实?若是新国有意包庇魔教,那便是与武林正道为敌,天理不容!” 梁恭未曾料到,魔教中人会在销声匿迹十数年后,于今日武林大会之际,重现江湖。更没有想到,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伏虎阁——新国囚禁鸠摩十能的地方。难道是朝廷内部有奸细,向魔教走漏了消息? 没有时间多想,他从容回应道:“诸位豪杰,请容梁某一言。这次武林大会,朝廷费尽心血,甚至以虎贲至宝相赠,只为感召天下英雄,为朝廷效力,一举荡平天下。朝廷若是存心窝藏魔教余孽,又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他藏在距离伏虎台近在咫尺的地方?” 鳌霸等人一心向着新国朝廷,听闻此言,大声附和:“对对对,梁大人说得是,朝廷断然不会扶持魔教!” 魏先诘难道:“梁恭,你敢让我们进伏虎阁一探究竟吗?” 几百双眼睛盯着梁恭,他泰然自若,道:“有何不可?不过武林大会尚未结束,头彩尚不知花落谁家,何不等比武分出了伯仲,再行观之?” 桑卓还未现身,平措以目示意,朵娅立马领会,桑卓还未找到老教主,现在场面混乱,正可拖延时间。她嚷道:“什么狗屁正道魔道,叽叽歪歪,让人不胜心烦。老娘代表虎贲一方,同你们斗一斗!” 在场大多数武林人士并不认识魔教中人,当年能从正魔大战中全须全影回来的少之又少。但大战始末从说书人口中娓娓道来,又别是一番风味。尤其是魔教护法朵娅,她美艳、浪荡的形象早已刻入人心。 “是在这伏虎台之上斗呢,还是在床上斗?” “……” 糙汉们骂一些下三路的话,污秽下流,不堪入耳。虽然正道对魔教同仇敌忾,但是许多女侠仍然捂住耳朵,不欲与这些人为伍。 莫起向朵娅拱手致礼,道:“晚辈谢过前辈好意,不过,我与贺子闲的比试尚未分出胜负!” 朵娅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吗?” 莫起身子微抖,曾几何时,密室中的绝望也如这般。对上血双煞,又何尝不是在绝境中以命相搏?不同的是,现在,白璃攸死了。 他仍然不能明白自己和白璃攸之间的这份感情,只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生不见她,我同死去何异?” 莫起一字一句如是说。 山盟海誓,转头即空。少年一言,针砭浮生。 梁亭和与莫起一般年纪,他知道自己对白璃攸有好感,却不得不思考,自己能否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东方不平惩恶扬善,侠名远扬,仍败倒在世俗之下,舍虞苓而去。今天他再次接受同样的考验,不过这次是他的师弟。饶是受伤严重,他的暗器还是将沧溟刀打偏两寸。 朵娅心中暗喜:“好小子,老娘没救错人!” “来吧,贺子闲,我若胜不了你,你便把我的性命一道取了!”莫起再度登台,横刀以对。 贺子闲道:“正有此意!” 一股离愁泛上心头,这次是生离死别。望月真气如同得到了滋养,越发充盈,而来自鸠摩十能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 白璃攸的舞姿略过眼前,他回忆起那晚月色下,佳人起舞。望月真气如开闸泄洪般从三万六千毛孔倾射而出,正是别月第三重的功法。 原来,第三重缺的不是望月,而是离忧。 莫起展开轻功逼近贺子闲,未曾想到,身体犹如燕子一般轻盈,转瞬即至。 贺子闲觉得周身如同被针扎火燎一般,对手周身散射出的真气十分强劲,比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刀剑有形,真气无形,因此,此招万分难防。 此时此刻,他不再保存实力,十成天演掌如暴雨梨花般劈天盖地砸过来,真气雄浑,层出不穷,如飓风一般,摧枯拉朽,将望月真气尽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