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姐不会跟你们走!”白璃攸与曾良禾已经赶到门口。 马骥见二人出面,担心他们年轻气盛,惹出麻烦。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要任性妄为。褚师侄虽然是你二人好友,但婚嫁大事,是两家族内事,你们不要掺和进来。” “总管,褚师姐跟我讲过,她不愿嫁给此人。因此,今日他们带不走师姐!”白璃攸一贯斩钉截铁,无论长幼尊卑,身份显贵,她都不会顾忌对方的脸面。 高文龙打量了白璃攸一番,啧啧称赞,调戏道:“这位姑娘脸蛋好看,是小爷喜欢的类型,不如今日一并随小爷回府,逍遥快活!” “不过正室已经有褚姑娘了,你就做个小妾,将来若能生儿育女,在家里也不会受委屈!” “嘿嘿嘿嘿!”周围的人笑声猥琐。 白璃攸道:“好啊!你敢过来吗?” 高文龙策马上前:“有何不敢?” 白璃攸怒火中烧,掌中金银流光闪动,单掌拍向马身。 那高大骏马扬蹄而起,把高文龙弹下去,田丰飞身环住高文龙,将他稳稳接下。 “收手!” 不知何时,马骥已闪到白璃攸身旁,扣住她手腕。白璃攸登时觉得手上力道散去,真气流至腕处便被挡回。 更奇的是,即便是马骥已经收手,她的手腕仍像被上紧了箍,下行的望月、阴元真气,经这道禁锢,便是一分通行,两分消散,剩余七分沿筋脉原路折返。 “你对我使了什么招数?”白璃攸诧道。 曾良禾忙赶过来给马骥赔礼,拽走白璃攸,悄悄说道:“他可是地苑总管,声望仅在荀夫子之下,多少国君邦主想要聘请他做太傅、祭酒,甚至是大将军。你公然违抗他命令,扫他面子,他哪能放过你?” “原本马总管也是拦下他们,要核查婚书凭据,先不要与他做对。” 白璃攸没有应声。 高文龙从田丰手中挣开来,吼道:“这便是承道学府的待客之道吗?告诉你们,小爷可不是好惹的!城门外二里便有小爷的卫队,不交人,便用强!” 田丰等人在江湖上行走,岂能不知承道威名,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久不出嘉合城,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想试试自己武功精进与否。输了拍拍屁股走人,赢了便是武林翘楚。这是其一。 其二,这些人作为高家门客,仰仗着高家养活,不出点力,回去也没有脸面交差。 田丰亮出双叉,赫然向前:“女娃,快给高公子磕头赔罪!” 曾良禾哂笑道:“在下听说过公子天玄、公子还乡、公子时、公子远……这几位前辈或学究天人,或开创盛世,说是人中之龙毫不为过,令晚辈好生仰慕。” “今日得闻阁下自称公子,在下实在觉得腹中恶心,阁下的脸皮恐怕比嘉合城五十万人的脸皮加起来还要厚。而阁下之品相,也真可谓人中虫蚁!” “哈哈哈!” “说得好!”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同门,纷纷为曾良禾叫好。 褚又琁迟迟不到,她已在入世文书上签字画押。承道苑历届学生何止十万,早年间入世文书是用檀木盒封存,后来慕名求学者络绎不绝,只得改为一届学生共用一个盒子。 她的文书经涂蜡后,被放入空空如也的盒子中。她是这届第一位入世的学生。 入世文书登记一般由当值主管辖下博士负责,贺子闲已经为五届学子签发文书了。但今天不是入世日,由学生轮流看管登记处。负责登记的是位七八岁左右的男童,小名胡可儿,长相乖巧,掉了颗门牙。他是在马骥游学途中被看中的,随后跟着马骥一块回了学院,耳濡目染。因他未到入学年纪,因此还称不上同门。 泪水打在文书上,胡可儿着急地拿袖子擦拭,嘴里跑风:“姐姐,这儿可不兴哭的。你能在这里出学入世,应该开怀大笑才对。” 褚又琁看着这位手忙脚乱的小主簿,心中又添哀伤,再过十年,这位小男孩就会长大,跟他一起长大的,还有数不清的同龄人。他们有的能挂牌出世,有的不能,希望他不在后者中。 “如果你日日悉心照料,栽培一株月季,苦等半年,别的月季已经几次花开花落,而你的甚至没有生出花苞,你也会像姐姐一样哭泣的!” 胡可儿已经把泪水沾湿的文书擦干净,放在阳光照进来的一小片桌台晾晒,他想了想:“姐姐,这株月季是死的吗?” “不是。” “姐姐,那它想开花吗?” “想。” “姐姐,你又不是月季,你怎么知道?” “我既是月季,也是花匠,所以知道。” “姐姐,我想这不能责怪月季,它是完好的,也想开花,能开花,但是没开。那就只能问问花匠,是不是选错了土,施错了肥。” “噗嗤!”褚又琁哭中带笑。 “若是花匠有点耐心,再等上一段时间,这株月季也许就开花啦。因为它还没死,它也想开花,那就一定会开花。” 褚又琁走向那一小片阳光,柔光落在她纤细的指尖,她的指尖抚摸着发亮的文书,“入世”二字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我该走了。” 胡可儿将文书仔细放入盒中,不远处的架子上有些灰尘,从上到下是一排有一排装入世文书的盒子。看上去肃穆庄严,也有点死气沉沉。 学府门外仍是剑拔弩张,就在半柱香前,高文龙点了烟火传音,城外卫队不多不少,约莫五百人,急匆匆奔向龙门城。 “不出半个时辰,老子的卫队会到这里。识相的让条路,不识时务的当心刀剑无眼!” 马骥沉着脸,只待发作。 曾良禾小跑着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做个揖:“总管,您不必跟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动了真格,没得损了您的名声。就交给我们后生处理吧。” “砰” “哗啦啦啦”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上空炸响。 “什么?”高文龙又惊又怒,“他们怎敢擅自撤退!” 人群一阵喧哗。 “这是天下学宗承道苑,岂容你如此放肆!”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高文龙指名道姓要迎娶的未婚妻,褚又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