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舵主同时与魏先缠斗,却不占优势。一则魏先双锏挥舞起来,力道更甚其重量十倍。德斯特手执金蛇剑屡屡被震开,虎口已经崩裂。二则空间逼仄,基诃挲的武功以声见长,震耳欲聋,迫使德斯特也要留神应对。 江虹撕下两缕布条,一分为四分别给秦牧和莫起堵上耳朵。饶是如此,几人的心脏似乎被那巨声捕获,随声扑通扑通颤动,血气翻涌,满面通红。 双方僵持之际,忽见长枪一闪而过,挑开金蛇剑,一圈一点逼迫德斯特后退两步,正是柳岱,登时形成以二敌一之势。基诃挲应付双锏已经颇感吃力,再加上这势如破竹的神威枪,他不打算硬碰硬,跳开半步,摇晃着从江虹手中抢来的钧天丸,作劝解状:“这枚弹丸若是炸了,我们都没命活。” “哦?右舵主当真能豁出自己性命?”柳岱颇为不屑。 “哼!”江虹火上浇油,似怒非怒:“九天离火丸的引爆方式各有不同,你可曾瞧见半根引线?” 基诃挲这才注意到,这钧天丸表面光滑无比,若不知道引线暗门,这枚弹丸便与石头无异。 柳岱盯着江虹,认出她来,观其身形吐息,比三年前大有长进,心中暗暗惊叹。 江虹敏锐地捕捉到这目光,厌恶地别过头去。 “你敢赌吗?”基诃挲故作玄虚。 魏先滞在当场,柳岱则毫不犹豫,单掌拍出神枪,人随其后。 基诃挲无奈,扔出钧天丸,不偏不倚朝着江虹方向。他耍了个心眼:此举看似不经意,可放松对方警惕,若是对方不加拦阻,那钧天丸落入江虹手中,才有真正的威力,她势必来搅局,己方不至于落败。 柳岱何等精明,识破这把戏,陡转枪头,轻盈抹过钧天丸,改变其轨迹。 基诃挲破口大骂,抢上一步,左掌拨枪身,右掌取弹丸。熟料那神威枪寒芒点点,四出枪花,若是不让,必然被戳四个血窟窿。但见他爆喝一声,枪影电光石火间迟钝,四道枪影被基诃挲双掌聚拢归一,现出真身。 实则柳岱被这声音所扰,运功抵抗,枪上力道自然少了几分。他急转神枪,基诃挲便撤开掌,他得空欲抽回长枪,对方倏然握紧枪身,借力捅向自身,与此同时,那股巨声再度从他周身发出,震得他心惊肉跳,双耳隆隆作响。他大吃一惊:这黑天会的右舵主非平平之辈。 柳岱压低枪尾,基诃挲击了个空,枪尾直插入土中。他趁机与对手近身相搏,左掌蕴含浑厚真气打出。 基诃挲左手仍拿住枪头,右掌对上来掌,只觉对上磐石,坚不可摧。他啧啧称奇,骤然发出雷吼,同时双掌齐出,势如破竹。 柳岱虽对这声音已有防备,但这次的吼声更甚方才,声音时短时长,无规律可循,自己的心脏如同被肆意拿捏,他运转全身真气,硬抗下对手双掌,不由得一阵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 基诃挲甚是得意,嘿然一笑,便是这短短一瞬,柳岱夺回长枪,拉弯枪身,借力飞身凌空踢出数脚。基诃挲惊怒交加,只侧身躲闪,未料到几脚踢罢,枪头划了个弧线朝着脖颈而去,与此同时,柳岱一记扫堂腿逼他下盘。他不得不放弃神威枪,后退两步。 柳岱紧接着拔起神枪向后平扫,待的转过身来,正瞧见对手下腰避过这一招。他双手执枪从上劈下,对手见势不妙后翻躲开,饶是如此,裆下也被划破了口子。 基诃挲唾沫星子四溅:“卑鄙无耻,真神会让你下炼狱的!” 柳岱笑道:“若有真神,黑天会这帮伤天害理的狗杂碎怎么还会存在?” 基诃挲道:“都说中原人长了八个心眼,果然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你们打交道真是费劲。老子就直说了”,他扬着秘籍道,“这本望月你们休想沾染!” 柳岱盯着望月功秘籍,若有所思。 二人争斗间,却是顾不上钧天丸,弹丸骨碌碌滚到江虹脚下,她捡起来,拿出手绢擦了擦:“要么都活着,要么都去死。几位如何选啊?” 柳岱看向江虹一行人,冷然道:“三年不见,江姑娘和秦小侠武功突飞猛进,真是后生可畏。” 江虹回道:“哦?莫不是这三年柳大侠武功退步了?想当年,柳大侠兄弟三人拿捏我等晚辈,可是手到擒来,多威风!” “倒是你忘了提一个人”,她指着莫起,“这该是大侠最得意的杰作,瞧瞧他,现在都还是残废,只能坐在轮椅上。” 柳岱何尝不知道她揶揄讥讽:“他成了残废与我何干?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被贺子闲重伤至此。” “哦?你不掳走白璃攸,不觊觎他怀揣的宝贝,他又何至于此?” “此二人怀璧,天下谁人不图?又何止柳某一人?” “呸呸呸!”德斯特突然跳将出来,“老子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这厮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个坏东西。” 江虹怒极:“如此说来,他二人揣着宝贝,你们就有正当理由杀了他们,夺取宝贝?” “姑奶奶早听闻中原之大,什么飞禽走兽都有。披着人皮的,不一定是人,还可能是猪狗,是豺狼虎豹。” 基诃挲点头:“甚是!甚是!” 柳岱脸面微红,碍于黑天会,还有她手中的钧天丸,没有再进一步:“小女子牙尖嘴利,不讲道理,哪里懂得大事?” “大事?”江虹冷笑:“谁不知道洛城三友想匡扶洛国,呵,大概是那些乱臣阉党都瞧不上柳大侠,所以才把您排挤出朝廷,灰溜溜地作个白衣罢!” “公子天玄要是知道你等行事,知道洛国现在这副鸟样,恐怕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后悔当初救了洛国!” 柳岱被她戳中痛处,神威枪在他手中嗡嗡作响,随时准备刺穿敌人胸膛。魏先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万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