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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太平盛世(1 / 1)

另一边。 中秋宫宴过后,萧弈遣退宫人独自在一个园子门前枯坐到天明。翼王一早得知便去察看。 一抹明黄色的人影独自盘坐在树下,不知在想什么。风凉凉地刮过脸侧,是入秋的寒凉,翼王掩帕轻咳,嗤笑:这孩子本就体质怕凉,还坐树下怕是嫌命长了。又示意醉梦推着轮椅行至萧弈面前。 “昨夜看康平烟火繁城,我竟盼出了几分太平盛世的预兆。” 来人面君并未行礼,萧弈见了他也不以为然,轻抬眼皮淡淡反讽:“太平盛世?煊赫至元贞数十年间,灾荒不断、流寇横行、民不聊生,临墨峰惨案、平南王府悬案、朔月盟势起,江湖朝堂牵扯不清,内有反贼、外有西狄。桩桩件件,足以让大煊毁于一旦。”话罢霍然起身,语调凉凉:“太平盛世,遥遥无期。” 翼王并不恼,“一将功成万骨枯,欲成大事,必先有人牺牲铺路。陛下乃大煊之主,应志在天下,又何必因蝼蚁草木而心怀仁慈?” 萧弈冷笑出声,心中越发苦涩和窒息。无蝼蚁,无草木,何以组成天下?自他出宫流离这几年,所见苍生疾苦,满目疮痍至今历历在目,如何能无动于衷,如何能说牺牲就牺牲。自知与他政念不和,没再争论。 翼王自然也不争执,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他换了个话题。 “怎么,昨夜宫宴那些贵女,一个都入不得眼?” 萧弈眼神更冷:“皇叔不必再白费心思。昨夜宫宴,朕只看到一个个蒙着锦缎珠宝的华贵骷髅,众人铺张浪费,奢侈成性。大煊旱灾、水灾、蝗灾才过几年?朝野贪腐大盛,朕最近查阅旧年卷宗,才知当年援灾前线的官员竟被活活饿死……如今流民仍在漂泊,宫中及百官竟如此奢靡无度,肆意挥霍民脂民膏,实在令人痛心。” 枕霞园为云在心长眠之地。他望着园门牌匾上书的“枕霞园”三字,又恐惧又觉可笑。前人轰轰烈烈所做的一切,落到自己手里竟成今日景象,他甚至已不知该如何面对。 翼王拎了一只小巧的白瓷酒壶递给他。“都到枕霞园了,为何还不去祭拜一下你云姑姑?” 皇叔自个儿把人逼去和亲,令大煊损失女战神,让西狄蠢蠢欲动,还有脸去祭拜?萧弈微抿唇,却也未吐一字,接过翼王手中的酒壶和酒杯走在前面。 枕霞园种满了桃树,春天时满园红霞,但此时入秋,有叶无花。虽有葱葱绿叶,但鲜有人至,颇为冷寂。 萧弈心事重重,摸不透这位翼王小叔叔的心思。设计逼迫云郡主和亲西狄,魂断他乡,却又在人死后,偷偷在这煊宫里辟了个园子。 皇叔总是这样,自相矛盾。 不说对别人,对至亲亦是如此。 逼宫制造内乱,害得年幼的自己流落民间的是他;驱除反贼,扶帝上位的是他;教自己帝王权术,驱引拜入夜未央学武的也是他;如今结党营私、勾结草莽、权势滔天、威胁帝位的——还是他。 叔侄间纵有血脉亲情,却仍要万分防备。这便是世人所说的——皇室无情? 萧弈接过醉梦递的香,曲身插入香坛。翼王沉默着,独自摇着轮椅来到郡主墓前,亲手斟下一杯酒。 “四妹,这是你最爱的桃花酿,三哥给你带来了。” 盛华郡主和亲未成逝于半路,因当时天气炎热,尸体不易保存。不论是运到西狄还是返回大煊,都于礼不合且不通实际,便只能临时葬在大煊与西狄的边界。至此,西狄虽立王妃陵、煊宫私设郡主墓,却都是空坟。 虽碑上写着盛华郡主之墓,还有专门的园子,煞有其事地种满桃树,也难改其空坟事实。 萧弈盯着空墓,心下更觉难受。 那年翼王逼宫,若不是云姑姑相助,暗中让云霞殿旧友花影蝶女相助收留,他早已死于暴乱。 翼王缓缓端详墓碑,目光又游移至天边。“当年,我大哥萧广宣有感塔木多暴虐、东戎苛政,怜苍生疾苦,愿以七尺匹夫之身,救万民于水火,借用士族之名,联合江东子弟奋起反抗,誓要推翻塔木多之政,重建中土。” 这段历史大多数人都听过,萧弈自然不例外,只是不知皇叔为何又提起,是愧疚吗? “攻至上阳郡,我们兄弟遇上守军将领萧景明,萧景明弃暗投明,三人结拜,恰好都姓萧,便结为同姓兄弟,并互相约定:日后若能平定塔木多族,三人愿共掌天下。若一方不幸早逝,便由其余人接替皇权。” 萧弈暗暗揣测:这便是皇叔忌惮平南王府的原因么? 翼王见萧弈神思恍惚,知他内心自有计较,又继续讲下去:“此后与民一呼百应,直到途径江中盛华郡一带,十万大军被云在心使计困在鬼谷,又被她的副将聂赢风打得落花流水。当年若不是二哥身经百战带队破了山谷的迷障,怕是要全军覆没。云在心感大哥一片赤诚,愿意归降,便成了四妹,而聂赢风则入二哥萧景明麾下。” 这段往事却是不曾听说,萧弈心下了然:“正是先祖大义,各路能人贤士纷纷归顺辅佐,方能打破历史以来最骁勇善战的塔木多族不败的神话。‘云从龙,风从虎’的戏言也是由此而来?” 打败了塔木多的神话,翼王并没觉得有多荣光,只是怀念道:“在此期间,我们四人结拜同生共死,成为最亲密最信任的同盟者,其间的感情深厚程度,说是亲情也不为过。” 回想往事,千帆过尽,细思竟过数十年,曾经相伴者凋零七八,这段过往大抵只有他萧放轩记得清明。 萧弈并不理解:“既然皇叔如此重视往昔情谊,为何仍要逼姑姑去西狄和亲,为何要设计灭平南王府……” 翼王见他不开窍,又详细说道:“当年打仗最厉害的就是二哥萧景明与四妹云在心。四妹被大哥的一番赤子之心和雄才伟略打动,愿全心辅佐助成大业,而聂赢风敬佩二哥猛虎之勇,诚心归于麾下任其差遣,故而有了‘云从龙,风从虎’的传说,正是有了云、风、虎才能建起大煊,更是有了三人助力,大煊才能稳稳扎根。” 萧弈更觉离谱:“……既然风、云、虎如此重要,为何还要内斗,难道说,国都初定后,天子都逃不过诛杀功臣的宿命?” 翼王命醉梦将墓前杯中的酒倾尽,重新斟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许久,才开口问: “阿弈,可知白虹贯日?” 萧弈:“三年前,都城的天文异象?” “白虹贯日,天下易主。你知白虹一端远指的是临墨峰,那可知近处指的是哪?” 萧弈默然不语。一端临墨峰,一端康平城。临墨峰以高峻险要称奇,峰上正是夜未央。康平最明显最高耸的建筑是千寻塔,而平南王府恰好有座高台与之隔岸相望,又恰恰出了个——萧千寻! 他并非不知,只因三年前的悬案心生愧疚,故而装傻。 翼王有些不满,一字一顿提醒:“白虹近指的一端,正是平、南、王、府!” 萧弈不以为然,“这便是皇叔当年不许朕插手平南王府悬案的理由?任凭萧千寻跪在殿前三天三夜也视若罔闻、置之不理,导致他心灰意冷,归隐民间。” 当然,萧千寻的踪迹,他不会告知翼王,因其目前尚有可用之处。一枚重整江湖又能被皇室牵制的棋子,没人比陆寻歌更合适。 “阿弈,皇叔此举不过是在提醒你,夜未央、平南王,一个都不可留。” 萧弈并不反对这个想法,只是反感翼王的手段太过毒辣残忍。“云郡主、平南王曾经可是皇叔最亲密的结拜兄妹。为了稳定西狄,送云郡主和亲,又为了那个多年筹谋的秘密,将平南王府一事强行压下,不顾府上数百人性命,以血铸就的皇位,真的值么……” 翼王幽幽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东西必须舍弃,如果小部分人的死可以换来大煊的长久安康,那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阿弈,你看似冷心冷情,实则心慈手软,容易被情义左右,从你以身试险入夜未央寻人便可看出来。这份仁慈,放在太平盛世,未尝不可做仁君。但此时仍为乱世,身为帝王,若不能刚硬果断铁石心肠,将乱臣贼子拔除,大煊基业危矣!” 翼王说得有些激动,竟又咳了起来,醉梦急得给他抚背顺气。待缓解后,翼王的强硬语气也丝毫没减:“也罢,既然下不了手,那么皇叔就……替你去做!” 皇叔这是要打算越俎代庖了?! 萧弈缓缓撩了衣袍,慢慢从云在心墓前挺直起身:“皇叔,朕幼时流浪、少年即位,对宫内外所谓的皇亲国戚,均无特殊感情。谁若敢有问鼎之心,朕可不会留情!”说着幽幽望向翼王,“包括任何人在内。” 接着轻飘飘道:“皇叔多多保重。”便拂袖而去。 萧弈走时已不像刚才那番颓靡,反而更多了几分坚毅。醉梦目送皇帝远去,又回头担忧看向翼王。“王爷……” “醉梦,不必担心。”翼王神色自若,“呵。金鳞岂非池中物,东山再起定乾坤。沉寂多年,这条潜渊巨龙,终于被逼得露出了利爪。” 远远看着那抹明黄消失的方向:“阿弈,不要让皇叔失望啊!” 醉梦:“其实皇上已经改变许多了。” 翼王坚决摇头,“不,还不够,在本王眼里,他仍旧是那个被人裹挟前进,战战兢兢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子。”叹气须臾,又想起一事:“年初三月,他是不是还擅自出宫。” 醉梦:“据孟太医所言,是找一位六年前的故人。” 翼王难得蹙起眉,生怕有什么变故。“就是那个他以身试险也要进夜未央找的颜家女郎?去查一下那个女孩现今是何来历。” 醉梦有些不明所以:“王爷,这重要么?” 翼王眉头蹙得更深,“至少,要知道一向善于执棋布局,隐匿幕后的阿弈犹豫的根源。” 醉梦心知翼王的缜密心思,又汇报了更多的信息:“属下倒是从慕容灼那得到消息,这个女孩子如今跟新剑会的擂主陆寻歌关系不一般。” 翼王似乎察觉了什么:“那可真有趣多了。一个六年前就失踪在知州府的小丫头进了夜未央,现在又跟江湖奇人有来往……你说,到底是她本领通天,还是背后有人一路护航呢?” 醉梦也觉得奇怪:“这个新剑会的小擂主虽看着年青,但据说深不可测,武功路数也怪得很,无人探得清他究竟师从何人。” 翼王:“他们这次新剑会入哪个门派?” 醉梦:“慕容灼说是竹叶斋。竹叶斋目前已归顺我们,尹无风说愿听从秋凤阁调遣。” 翼王并不满意慕容灼擅自行动捡的便宜队友。“尹无痕的儿子,总是不可信的。不过竹叶斋倒是比其他好控多了,只是还得多加留心。” 醉梦:“属下还认为,一个武者不可能没有武术破绽,更何况是个毛头小子。不如让申正炎去探探他的底细,至少要看出是哪派的武功路子。” 翼王不以为然,慢悠悠理顺袖上的褶子,“申正炎乃是武痴,不必我们提醒,他自己也会对他们感兴趣。茗山离汾阳竹叶斋也不远,让慕容灼从朔月盟调点人手把茗山包围起来,一日试不出他们的底子,就一日不放行。” 醉梦也十分认同这个方法,迅速抱拳告退:“是,我这就传令下去!” 确认醉梦走远后,翼王忍不住掩袖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只见手上帕子上多了一道刺目的鲜红,将帕子揉成一团收回袖中,艰难闭上眼,“时间不多了……” ———— 大中午的,小餐馆掩了门,店内除了用餐的颜陆二人,竟是一个食客也没有,掌柜和小二哆哆嗦嗦上了菜就溜后厨了。小皙觉得气氛安静得诡异,只好叽叽喳喳个不停,壮壮胆子。 “你看这个青椒肉丝,每一根都切得薄厚均匀、恰到好处欸!” “这个饭不太黏软,会不会是陈米?” “这个清炒冬瓜片好吃,我喜欢这个。” “……” 陆寻歌静默许久,突然神色一凛,起身一脚将桌子向前踹翻,桌碗菜饭都七零八落地连着门框一起破门狠狠砸出八米开外。 小皙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和仅剩的两根筷子,顿时炸了毛:“我就说了几句你就不给我饭吃?!” 话音刚落,一只手端着碗饭递到她眼前,陆寻歌也不看她,侧头冰冷严肃地盯着外面:“先吃饭,我去解决他们!” 外边一阵人声惨叫,想是被刚才的桌碗碎片给打到了。 小皙意识到外边情况不对劲,想和他一起去察看,瞥着饭上堆着的冬瓜片,不满地嚷道:“肉呢!我要肉——” 耳边嘈杂不断,陆寻歌的视线仍是追随着即将涌来的人群行动轨迹,甚至都没顾得上看她一眼,俯身快速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小皙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觉得手上一沉,耳边一阵风,人已经冲出去了。 她愣愣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我……是说了什么让他误会的话吗……” 这什么意思?!觉得我太吵了安抚我?! “不管了!”她扒了一口饭,然后连碗端出去看情况。 一出门就看到几个人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绕过摔倒的人,其余几个也是摔的摔,抛的抛,惨叫连天。本来是想出来帮他,现在看来他完全应付得过来,小皙只好乐得边吃饭边看好戏了。 “咚——” 有一个人摔到了店里面,看着还撞上了桌腿。小皙又跑回里面,走到跟前边端碗吃饭边问:“你吃饭了没?” 那人正趴地上,捂着痛处咬牙老实回答:“没吃。” 小皙拉了他一把坐好:“那还不快回家吃饭?” 那人余光撇到门外还有人冲进来,不由得吓得躲到桌底。有个人欲从窗口爬过来,一下子又被陆寻歌单手捏住肩膀摔了出去。 小皙又跑到窗边,望向窗底倒下的人,问:“哥们,吃饭了没?” 底下的人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摇摇头:“没,嘶!吃……”抬头看见少女端着饭吃得正香,忍不住落泪大吼:“滚犊子!” 打斗声渐渐没有了,小皙丢下碗筷赶紧跑出去看,店外已经呼啦啦倒下一片。 领头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抱拳:“好汉饶命!是朔月盟主请二位茗山一聚!” 陆寻歌眉头紧锁,手慢慢握紧剑柄直指他们,对方看这形式也不敢吱声,紧张沉默的气氛逐渐在双方对峙中蔓延…… 一声响亮的“嗝——”突然打破了这片寂静。 陆寻歌扭头奇怪地看过来,小皙掩嘴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刚刚被鹅附体了。” 陆寻歌扶额,有些哭笑不得:“不是让你乖乖吃饭么……” 小皙尴尬得双手捂脸,“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一边跑一边吃了。” 众人:“……” 陆寻歌看见对面每人腰上的月牙挂饰,回手挽了个剑花,吓了下他们,收剑入鞘。 对方定了定心神,再次抱拳说道:“申盟主请二位茗山一聚。” 小皙两手叉腰向前两步:“嗝~不去会怎样?” “这……” 对方本来想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看了看周围倒下的人又没什么勇气。 “嗝~你们哪派的人?”小皙率先发问。 对面一部分人见了这人奇怪的说话方式,面面相觑默默咬着下唇憋笑。 “嗝~怎么不敢了,行刺嗝~都不蒙面的,还不能吃午饭嗝~” 说起吃饭,众人默默摸了自己干瘪的肚子。申盟主要他们得在竹叶斋之前将人请过来,不得有任何闪失,为了赶路他们连早饭都顾不得吃。 小皙回头指了指餐馆,“想让我们去,嗝~先赔钱!你看看你们把这小餐馆搞得,嗝~” “好好好,是是是,行行行。”对面全然一副接受的样子。 “既如此,我们答应了。你们既然没吃饭,就先吃了饭再赶路罢。”陆寻歌一脸严肃地说完便拉着小皙重回店内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嗝~我们为什么嗝~要答应啊?”小皙有些不理解,都打赢了,还跟着他们作甚。 陆寻歌先拉她坐下,倒了杯热茶:“先喝点水,你再鹅叫下去我也要绷不住了。” “嗝~哦哦……” 等她喝了水,陆寻歌慢慢解释道:“这些人武功平平,并不想取我们性命。如果不答应,只怕会一直跟着。” 小皙撇撇手,看向后面一群正在狼吞虎咽吃饭的人,回头竖起手冲他窃窃私语:“那我们甩开不就好了?” 陆寻歌却摇头:“他们腰上都挂着月牙坠,的确是朔月大殿里的普通散派弟子,应该就是申正炎派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申正炎痴迷武道,我们在新剑会崭露头角,日后避免不了与他正面交锋。再说了,他这次请不到,以后也会继续请的,麻烦得很,倒不如主动去会会,试试他的底子。” 小皙对朔月盟的人没什么好感,没好气道:“没准儿,人家是怕你抢了盟主位,特意来把你抓去试探的,再狠点,直接……”说着又觉得晦气,干脆不说了,气呼呼给自己倒茶消气。 “茗山……”陆寻歌垂眉思考。 “怎么了?”小皙好奇问。 “没什么,茗山是申盟主的隐居之处,听说倒是挺险峻的。” 小皙更不安了:“那不是到他老巢了?他要耍阴谋诡计怎么办?” 陆寻歌笑笑:“去了便知。” 小皙撇撇嘴:“你好狂啊!” 陆寻歌也学着她的样子撇撇嘴,顺带两手一翻做鬼脸:“你吃饭的时候还边看打斗呢,你也一样狂,刀剑不长眼,都不怕受伤吗?” 她哑口无言,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刚才……”她指尖蹭了蹭刚才被亲的地方,心中的疑惑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嗯?”他挑挑眉,神情自若地拿起桌上的茶杯。 小皙盯着他一脸自然的神色,磕巴半天,又放下手摇摇头小声嘟囔:“没事。” 陆寻歌捏着茶杯又放下,直直注视她:“等你什么时候想问了,我再回答。” 小皙微微讶异,眉头微蹙,又默默别过脸去。 陆寻歌:“话说……” “嗯?”她抬头,以为又有什么事。 他两手一摊,颇为无奈:“我也没吃饭。” 小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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