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你付了什么代价? 我说给了他们听,他们震惊不已:不是吧?半个灵魂?这也能给?他拿这有什么用?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抱怨道:都怪你们,我头脑发热冲动,你们也不劝劝我,跟他去时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谢子午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真佩服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答应别人,别说像我这样直接拒绝,好歹也像王队那样问一问嘛,你说我们还能说啥?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别怪这怪那了,老头临走时留了个东西给我们,我想是能救他们的药吧。 是吗?我精神一振:早说嘛,害得我白白急了这么久,快拿来。 我把水狐狸给我们的东西拿在手里,哭笑不得,喷雾瓶?一时懵逼得不能再懵逼了。三魂七魄,胎光影,取元神,都是古典又牛逼的名字,突然来个极富现代气息的喷雾瓶,让我有点不能适应。 “老头说,只要把药水喷在他们脸上,就可以唤醒他们,不过须在天亮前完成,不然哪怕给他们灌饱药也没用了。” 这和白衣女子说的完全一致,我问王一行:现在离五个小时结束还有多久? 谢子午看了下表:不到二十分钟了。 “不是吧?”我大叫起来:“只这么点时间了?这么大地方,找一个都难啊,何况那么多人。”我马上站起来,拉着他们的手:“快走,能救一个是一个!” 王一行和谢子午互望一眼,没人动身。谢子午嘀咕着:“看来魂被拿走一半是真的啊,脑袋都不灵光了。”王一行附和着点头:“这不是办法,得帮他补齐那一半才好。” 我眨巴着眼睛,不知何意,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难道,你们已经……? 王一行手放我肩上叹了口气:老林,你为大家作出的重大牺牲我们会记在心里,放心好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我一把推开他:你胡咧咧什么,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谢子午道:你以为你昏迷这三小时我们就一直干守着你吗?告诉你,王队一拿到药就赶紧出去找他们,直到回来你都还没醒。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我放下心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也没问呀。”谢子午笑眯眯的,眼神清澈又无辜。 我拿他没办法,转头问王一行:既然已经用了解药,那他们人呢? “你以为解药一喷上去就起作用吗,那些人中邪后力大的像头牛,怎么拉也拉不回,估计要等一段时间吧,我没别的办法,只有回来找你。” 正说话时外面亮了起来,我们走出这间大屋,只见穹顶发光的苔藓东一块西一块渐渐增多,伴随苔藓亮起,长乐神宫的万家灯火一点点逐渐熄灭,不多时,天已大亮,灯火也全无影无踪了。 我怅然叹道:这一夜过去了吗? 在附近稍稍走动,昨夜到处莺歌燕舞人声鼎沸的城市没有了,那些没有烦恼的人们也看不到了,长乐神宫恢复了宁静幽深。想起适才经历,看到眼前景象,心底竟莫名起了一股寒意。 四周很安静,望着无尽的长廊和片片绿树鲜花却没一个人影,我不安道:你说我还能见到大宝阿葭他们吗? 他们没回答,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不能?我这不来了吗? 我猛然转身,一个高大帅气又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后,不是大宝又是谁?他虽然精神萎靡,但仍挂着不羁的笑,一看就是心情不错。我大喜,扑了上去:宝儿,你可回来了,我生怕你被妖怪抓走了! 大宝和我紧紧相拥,他泪流了下来,哭着说,要不是有你们,只怕我永远都出不来了。 原来大宝对昨晚记忆犹新,自他见到周茉,脑子渐渐迷乱,虽有时觉得眼前太奇怪,但这念头也是一闪即逝。到后来,精神再也不能集中,看到的听到的只有“周茉”,整个人仿佛处在梦境中一般恍恍惚惚。若不是我们出手,只怕再也出不了这个梦。 王一行黑沉着脸:好厉害!长乐神宫的力量能探知每个人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制造出幻境引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少有人能逃脱。 我没搞懂:是幻境吗?为什么某个人想见的,其他人也能看到?而且还能对话?甚至可以握手接触?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到平台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周茉,因为大宝走在最前面。可假周茉不但和大宝说了话,也和王一行和我说了话,难道我们同时进了大宝的幻境?当时人不少,王一行、教授、胡老刀的家人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人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 谢子午肯定地说:幻境肯定是幻境,只是原理不是一下能弄清楚的。 大宝狐疑地看着我:对了,为什么你们没有中镖呢?要是你们也中了,那我们就真没机会了,全军覆没! 我悚然一惊,这确实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三个就没事呢?正在此时,前面又有几人走过来,是欧阳教授、阿葭、胡老刀,还有阿归。 王一行大喊一声跑了过去,众人分别一天后,再见时颇为感慨。教授和胡老刀神色黯然,似有满腹心事,我知他们的感受,刚经历和家人的相聚,即使是假的,也能让人满腹惆怅。 我忽然想,我这么做真的好吗?就像水狐狸说的,也许他们本就愿沉沦在虚幻中,那才是他们最想要的生活。 阿葭看到我,想过来和我说话,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脸转了过去。可能她想起昨天和前男友相会的场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也忘不了他们的亲昵,想到姚星瀚才是阿葭心里最在意的人,心中不由隐隐作痛。我狠狠心,也没和她打招呼。 我往四周看看道:“还有人呢?老王,你没找到他们吗?”阳连月、陆路平、尹颖、小廖和罗汉王没有出现,昨天他们擅自离开了,不知去向。 王一行很恼火:没遇到,可能被罗汉王带走远了吧,昨天平台上没出现和他们相关的人,希望他们没陷入幻境。 我们谈起昨天的经历都是心有余悸,他们听说我不知给谁奉献了半个魂,都吃了一惊,胡老刀尤其惊讶,马上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脉上观察。 因为前后没觉得什么异常,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连王一行和谢子午也是如此,甚至还拿这事调侃过我,但看胡老刀的举动,好像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胡老刀搭脉良久,一直沉吟不语,我心中忐忑不安:老胡,有什么问题吗? “脉象无律,却强劲有力,元神虚浮,可观你面色说话精气如常。”胡老刀放开我手:看来确是胎光有损,胎光是三魂七魄之首,也是最重要的一魂,如果失去了它便会失去意识精神,和植物人一样。但我从没听过能丢半个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阿葭很关心这个问题,问道:有人要这个胎光到底有什么用? “多着呢,最大的作用是可以续命,其他魂魄只能强身健体,祛惊止吓,唯有胎光魂能让死人还阳,活人增寿,你说作用大不大?” 我笑了,有点勉强:这说法有什么依据吗?听起来好迷信啊。 胡老刀如电的目光严厉地直视我,我想起他几次给过大家的警告,都算不得科学,不敢造次,马上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