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时?我进来咯~” 打了一声招呼后,珍妮也没等房间里面的答复,直接提着一个用彩纸包着的大盒子推门而入。 “。。。珍妮,是你啊。”夏时从文件中抬起了头,“有什么事么?” “是珍妮姐!唉,为什么现在你都不叫我姐姐了呢?果然还是以前的小夏时比较可爱!”珍妮大姐抗议似的抱怨了一声。 夏时没有接话,珍妮在她的面前总是会做出类似的抱怨,她早就习惯了。 又抱怨了几声过后,珍妮这才转移话题问道:“嗯对了小夏时,这次的例行会议如何?你今天回来的比较晚呢!” “还是老样子,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扯皮,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军区考核的问题多扯了一会罢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只是动动嘴皮子了,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夏时神色平常道。 珍妮眯眼笑了笑:“自家损失了这么多新生代,那些老家伙们居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看来军方为了平息这次事件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呢!” 夏时没有对此做出评价,她的注意力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什么?”夏时看着珍妮手中的大盒子问。 “这个呀~”珍妮笑了一声,拖着长音把盒子放到了,故作神秘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慢地拆开了盒子的彩纸。。。 。。。。。。 今夜多云。 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弦月隐藏在夜空云海之中,像是个在躲迷藏的孩子,只有偶尔露出脸蛋偷看的时候才会把月光洒向大地,为漆黑的街道带来一丝光明。 “好黑。。而且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喂,小冬子,你每晚就在这里等车?就不觉得瘆得慌么?”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的茜莉亚浑身不自在地说道。 “还好吧?”在和逗弄小家伙的冬岚看了眼身边破旧的公交车站,随口解释道:“没什么人住的鬼城区是这样的,不管什么设施都老,都旧,暗一点也正常,习惯了就好。” 听到冬岚的回答后,茜莉亚翻了个白眼:“能习惯才怪了好吧。。。说到底你为啥住在这种地方啊,公会里应该还有空的房间吧?” “嗯,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呢,公会里的那些空房间其实是给那些归来的人准备的。”冬岚解释道。 “归来的人?谁啊?”茜莉亚撇了撇嘴。 “就是公会里其他的成员呗,还能是谁?”冬岚瞪了她一眼,“我们公会的人很少,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执行任务,这你知道吧?” “能看出来。”茜莉亚两只手撑着嘴巴,看上去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冬岚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道:“有些时候他们回来汇报任务之后不久就要再次远行,而他们自己的住所又比较远,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住在那些空房间里,嗯,就像是酒店客房,不过是免费的。。。” 冬岚说着忽然停住了,猛地扭头看向了右侧。 茜莉亚见冬岚忽然转头,便也伸着脖子顺着冬岚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朦胧月光从云朵的缝隙中洒落,照亮了道路尽头。 在那尽头的拐角处,96号公交车缓缓露出了它那锈迹斑斑的绿色车身。 “来了。”冬岚低声道,同时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让她先回到他的身体里。 “哦。。。就是它么?”茜莉亚作瞭望状看向了慢慢驶来的公交车,打量了一阵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真破烂!” 收回目光,茜莉亚接着问:“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冬岚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好,昨天晚上我坐车的时候也没遇到那个阿姨,也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在,还是看情况随机应变吧!” “嘎嘎——哧!” 随着一阵排气的声音,96号公交车停在了两人身前,有些卡壳的车门在僵硬的动作中“咣当”一声打开了。 站在前面的冬岚率先走了上去。 车长还是那位替换了之前车长老爷子的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今天也是一样,下半身盖着一块毯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冬岚瞄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掏出乘车卡在右侧的计程器上刷了一下——他知道左侧的计程器坏了,这两天刷的都是右边。 不过这一次,熟悉的绿色光芒没有亮起。 冬岚仔细一看,却发现右边的计程器也是一片漆黑,似乎也是没开。 他扭头看向另外一边,果然左侧的计程器也是黑的。 后边刚上车的茜莉亚见冬岚杵在那不动,便侧着脑袋问:“咋了?怎么不动了?” “两个计程器都坏了。。。”简单地回了她一句后,冬岚对着车长道:“车长,这边两个计程器都坏了,我用零钱可以么?” 面色惨白的车长呆了大概两三秒后,才缓慢地扭过了脑袋,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我放进去了。”冬岚被车长那黑白不分的眼睛盯得很是不自在,匆匆把两颗硬币放进左侧计程器旁的小铁盒中后,就拉着茜莉亚快步走向了后半车厢。 边走着,冬岚一边观察起今晚车上的乘客。 不过看了一圈后,他却发现,车上的乘客居然还是那些熟悉的老面孔。 喜欢坐在爱心座位上玩手机的年轻人,打瞌睡的中年上班族以及装扮时髦的女白领,上次在车厢中段的那名穿着粉红夹克衫的女孩今晚倒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不过让冬岚失望的是,那位年轻的母亲今天晚上也没有搭车。 在车尾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茜莉亚凑到了冬岚耳旁:“喂小冬子,你说的那对母女好像不在?” “是啊。”冬岚也有些无奈,看样子今晚又要无功而返了。 “好吧。”茜莉亚耸了耸肩,她倒是没感觉到多失望,约莫着今晚大概没啥事了,就掏出了自己的新手机,玩起了之前跟小迪一起玩的卡牌游戏“游击王”。 冬岚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别开脑袋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今夜本就多云的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它从远至近,飘动着,翻涌着,就仿佛天狗食月一般,逐渐遮挡住了月亮,将夜晚仅剩的光源彻底吞噬。 冬岚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有些出神。 忽然,他的鼻尖抽动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变,开始紧张地在车内左顾右盼。 旁边的茜莉亚被他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鼓着腮帮子用胳膊戳了戳他,不满道:“喂!你忽然间干嘛啊!差点把我手机都打掉了,这可是新的唉!” 冬岚继续观察着车内的状况没有去看她,但口中语气匆匆地道:“别玩了,情况有点不对劲。” 看着冬岚严肃中带着一丝紧张的侧脸,茜莉亚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压低声音问:“怎么了?那对母女不是不在么?” “是啊,不在。。。所以我才说情况有些不对劲。”冬岚鼻翼抽动着,甜腻的香气顺着他的呼吸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我又闻到那股香气了。” 茜莉亚张大了眼睛:“不是吧?你是说除了那对母女外,现在这辆车上还有别的和那个血翼邪教有关的人在?” 冬岚点着头,目光仍在其他乘客之间飘动着:“恐怕是的,现在问题是,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车厢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喊声:“车长!你开的这路线不对吧?刚才那个路口不应该是左转么?转完角就是我下车的那站,我不会记错的!” 两人望去,发现发出声音的是那位打扮时髦的女白领。 她提着手袋站在上车口处的驾驶位旁,满脸的不耐烦:“车长?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快点停车你听到了么!” 然而驾驶位上那位面色苍白的车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沉默地继续驾着车。 “停下!喂,停下!我叫你停车,听见没有!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敢去投诉你啊!”她气急败坏地威胁道。 但车长仍然没有理她的意思。 见车长还是不为所动,女白领气得直跺脚,转身对着坐在爱心座位上的年轻人和他旁边座位上的中年上班族大声道:“我说你们,怎么还坐在那!来帮帮忙呀!他这都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再不停车我们今晚都不用回家啦!” “。。。。。。” 然而回应她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爱心座位上的年轻人依然在低头看手机,他身旁的上班族则继续晃着头打着瞌睡,两人都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你。。你们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不说话啊!”女白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被吓的连退了好几步,直接靠到了一侧车窗上,身体撞击车身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然而这一声闷响就像是引起了某种反应一样,玩手机的年轻人和打瞌睡的上班族在这一刻猛地同时抬起了头,露出了他们那惨白的面庞,四颗看不到瞳孔的浑浊眼球在他们的眼眶中打着转,最终锁定在了女白领的身上。 “啊!”女白领见状更害怕了,尖叫了一声,向车厢中间退去,她惊慌失措的视线扫过了车厢,最后落到了车尾处的冬岚和茜莉亚身上,脸上的表情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们两个!你。。你们是正常人吧?快来帮帮我,这辆车太不对劲了!” “好吧,看来我们不用找谁有问题了。”感受到女白领求助的目光,茜莉亚嘀咕了一声,准备过去帮忙。 不过刚站起来,茜莉亚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下一刻,她的身体不可察觉地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在冬岚的手松开后便快步向车厢中段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她一边喊:“大姐你别慌,我们俩都是有证的专业猎魔师,我们可以保护你的,你不用怕!” “你们是猎魔师?!真是太好了,救救我!”女白领面露喜色,一边念叨着一边快步向茜莉亚靠了过去。 就在这时,茜莉亚忽然冷不丁地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大喊道:“等下!” “怎。。怎么了?有危险么?”女白领面色紧张地停住了动作。 茜莉亚慢条斯理地道:“哦没事,就是让你别着急,走慢点,别摔倒了。” “哦。。哦,没危险就好,没危险就好。。。”女白领松了口气,又迈起了步子。 “等下!” 女白领刚还没走两步,不得不又停下了步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次真的遇到危险了。 然而茜莉亚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女白领的一眼,顿了一下后道:“我就是想问一句你没落下东西吧?” 女白领的面色一僵:“没有落,我。。可以动了么?” “咳咳!可以可以,你赶快过来吧,我会保护你的!”茜莉亚满脸正经道。 “好。。”女白领再次向茜莉亚走了过去。 “你再等下!” “这。。这次又怎么了?”女白领的表情看上去已经变得有些扭曲了。 “大姐你别急,你先别急,你先来看看这个。”茜莉亚一脸认真地把紧握地左手伸到了女白领前方。 女白领疑惑地低下头,然后看见茜莉亚的左手缓缓打开。。。 “砰!” 车厢内猛地响起了一声肉体碰撞的闷响。 “。。。你是怎么发现的?”女白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一对布满猩红羽毛的血翼从她的背部探了出来,撑破了她的衣服,如两只血色巨爪一样架住了茜莉亚从上方砸下的巨大化右拳。 刚才的碰撞声便是两者交锋时发出的声音。 “哈哈。。。”茜莉亚干笑了一声:“那个,如果我说是因为我有一双能洞悉灵魂的慧眼,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