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公布了交流学校的交流生到达的日期,就连斯莱特林的学院里头都充满了躁动的气息,学院里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和年轻气盛的叫喊。 原本在这样的日子里,克劳尼亚可以美美地躲在地窖里,享受没有任何人敢前来打扰的快活人生。 没人喜欢到蛇王的领地里接受他的毒液喷射,人们总是愿意用他人展示出的那一面来理解他人。 克劳尼亚烦躁地在林地边上掰断时不时掉落的枯枝,她认为这学期许多事情都很不顺利。 先是莫名其妙的争吵,然后是贝恩先生突然的避而不见,她真的没再碰见那位严厉但是对小孩格外友好的马人。 虽然取而代之的是活泼漂亮的费泽伦,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地位是无法彼此代替的。 “哦哟。”一个人影倒吊着出现了,“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小天才这样叹气?” 塞德里克脸上的肌肉因为地球引力变成了一个好笑的表情,兜帽从肩膀上滑落,披风也变了形。 成功完成了吓人的任务,塞德里克这才从树上翻了下来:“要和我说说吗?小姐?” “我只是心情很烦躁。”克劳尼亚回答他,“或许是因为事情没有像我预想当中的那样发展,这样我很难受。” “这确实是很让人难受的事情。”塞德里克认真地回答她,“情绪会影响我们的状态,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放松。” “事情总是不会百分之百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去发展的,生活本来就是一场冒险。” “希望如此。”克劳尼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努力一般都能够见着回报才是。” 直到这天的晚上,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无力感。 这是一种,你明明知道事情正在发生,有所预兆,你也明白努力的方向,却无法撼动事情半分的无力感。 斯内普真的变成了其他人口中的他,不近人情,刻薄,冷漠,甚至对待优等生的那种耐心都被蒸发了个干净。 “不要太过聒噪。”他说。 “如果你连这些问题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去问别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行行好,小姐,你的教授也需要自己休息的时间。” 那张冷漠的脸不耐烦地说着,他的态度越过了一个又一个被抛出的话题,终止了克劳尼亚寻找话题的勇气和耐心。 然后,他们沉默了一阵,斯内普最后把话题回到了克劳尼亚的身上。 “你可以稳重一些吗?艾伯特?”他说,“这么多年了我,我没见着你的变化。” 然后,意料之中的状态出现了。 一直努力维持欢快态度的女孩终于停下了努力跟上他上飞速向前步伐的脚步,越过的乌云刚好挡住撒向她的月光,西弗勒斯·斯内普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一个怒吼或者爆发。 他经历过这个,每个人被戳中痛处或者底线的时候都会用恶毒的态度对待任何一个人。有的人是可笑的,其实并不存在的自尊心,有的人是真正的,为了寻求自我和正当价值的正义感。 他站在光里头,不耐烦地转过了身子,皮鞋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了空洞的踢踏声。 滴答,两声。 “又怎么了?” 好像不止是皮鞋踩在空板上的清脆声音。 “所以,是怎么了呢?”那声音非常小,颤抖着,躲在低下的头里面。艾伯特小姐能够为其他人的苦难想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但是在这件事上她束手无策。 “什么?”斯内普继续不耐烦地向前逼近了两步,“你还想把这次巡逻拖多久?如果你还有很多精力,级长,就先让……” “对不起。”那孩子小声地,希望用柔软的语气缓和这令人急躁气恼的氛围,“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斯内普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没有得到他期待中的回应。 这不对,这不应当,他想。 如果这是一次爆发开的争吵,就像开学初的那样,艾伯特小姐应该气急败坏地丧失和他沟通的耐心,大骂一通,摔掉一些东西,然后愤怒地离开。或者像莉莉·伊万斯那样大喊着对他是多么地失望,然后从此和他不再有任何交集。 像那样。 然后他就可以正式宣布脱离了这个麻烦,其他不知情的傻瓜也不会想要费尽心机地来“撮合”他们所谓“一时不和的师徒情”。 艾伯特害怕被否定能力,她希望自己在意的人看到她。 他扯了扯嘴角。 “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然后那声音更小了,艾伯特小姐缓慢地向他靠近,于是他双手抱胸,站在原地。 “请您告诉我,我做了什么事情惹您不开心了吗?”那孩子卑微地,用力地,最终轻轻扯住他的袍角。手指翻白,从黑夜里伸到月光下,水一样的物质在空中连成线,她几乎要把头埋到地里去了。 “但是请您告诉我,”她说,“不要让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