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山谷巨龙般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原始林木,异常茂密,我沿着遍地杂乱的野猪蹄印向大山深处急速穿行。 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一两具被石兴砍杀的野猪尸体,我一路数下约摸着足有四五十具之多,我砸了咂舌,之前还真是小看了石兴,想不到他的功夫这么厉害,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杀死这么多野猪,但很快我便发现了这些野猪的不同之处,初见的野猪基本都是一刀毙命,基本没有多少搏斗的痕迹,但越往后野猪身上刀口越多,激烈搏斗的痕迹也越明显,很显然石兴已经进入了体力不支的状态,我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他会随时身处于险境当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哗哗而过小溪,溪边正躺着三头半泡在水里的野猪尸体,血在溪边被水流带出一道一道的红,我嗓子干的几乎要冒烟了,也顾不得脏不脏,趴下去咕嘟咕嘟连喝好几口,这时我才从溪中倒影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脸上满是血,被汗水冲出来一条条白道道,看起来伤得很重,我掬了两捧水洗了两下,这才看到整个右眼皮直到颧骨都肿起来了,右眼尾角处被斜着向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勉强能睁开一条缝,鼻子青的发紫,鼻梁破了一块,两道毛毛虫一样的血痂从鼻孔一直挂到唇边,我轻轻一按便疼的受不了,不过还好,应该没断,脸上还有两道明显的长约三四公分的擦伤,身上的衣服肮脏不堪,还破了好几处,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野人一样。我不禁暗想这野猪蹄子劲儿可真大,再往上点蹬上太阳穴,我这小命可八成就保不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四面看了下,这里似乎正处于野猪沟的最低处,应该是已经下到谷底了,野猪蹄印到了这里竟然消失了,我看着溪面皱了皱眉头,难道它们是游到对岸去了。 水并不太深,最深处也就跟我齐腰的高度,水很清,到了这里水流也缓了下来,大量的石头被冲到这里后沉在河床上,我深一脚浅一脚被绊倒了好几次,连连呛了几次水后才总算淌了过去,果然对岸又发现了一排野猪蹄印沿着溪边往上游奔去了。 我一路追踪至接近山腰处,这里的地形特别险,树木也很浓密,灌木特别多,好不容易翻过一处山脊后,上方的情形简直要把我下巴惊掉了。 这上边竟然是一处紧邻悬崖的地势平缓的山林,成片的大树被刨翻,树根都被掘了出来,二十几头野猪被砍翻在地,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尚在苟延残喘,有的打着滚在地上鬼哭狼嚎,死伤惨重,乱成一片,到处都是猪血。而石兴正站在悬崖边上,他全身都被血染得通红,分不清是猪血还是人血,他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双眸中似乎燃烧起了火焰,一手紧握着那蠢蠢欲动的捆鬼藤,另一手中的青铜薄刀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血。 而那猪妖正站在石兴对面,连同两头苟活下来疲惫不堪的伤猪站在一排紧紧互挨着,它死死注视着石兴,眼中的凶光闪动跳跃着。 这时那两只伤猪突然疯叫了一声,我心一动,尽管我已经精疲力竭,但仍然想都没想急忙曲指入口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哨,想要分散野猪的注意力,引到我这边来。 尖历的呼哨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响亮,果然那两头伤猪转身冲向我,呲着那两对闪着寒光的獠牙便向我撞了过来,我侧身一躲,野猪一下蹿到我身后,我旋即转身一把拽住它的尾巴往后猛扯几下,野猪嚎叫几声翻身扑向我的脖子,我顺势抓住它的两条前腿,随即双双倒地接连打了好几个翻滚,我头尽量向后仰,以免被野猪的獠牙伤到,但它弓起身子又用后腿猛蹬我的肚子,那坚硬的脚趾甲像铁搓一样锋利,没几下衣服便给我扯烂了,很快我便受不了了,感觉肚皮要开花,急忙松手向后滚去,随即快速站了起来。 这时野猪也站了起来,用它庞大的野猪身体撞了上来,我猛一闪身,野猪轰然一声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又被猛地反弹回来,野猪的肚皮暴露无疑。说时迟那时快,我操刀而上,短刀刀锋向上,“扑哧“一声捅入猪肚皮,随即用力向上一挑,直直地在野猪肚子开了一条近一米长的口子,猪肠子立刻被甩了出来,我顺势扯住用力一拉,整个内脏冒着腥臊至极的热气,几乎全被我硬生生扯了出来,野猪轰然倒下,猪血流了一地。 而另一只伤猪似乎是被吓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弹,片刻后突然回头看了下那猪妖,嚎叫一声后迅速逃入密林当中。 这下便只剩下那只庞大的猪妖了,我急忙跑到石兴身边,他像一尊血色雕像般站在那盯着猪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我心惊肉跳,一时间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这时那只猪妖眼内突然凶光一敛,前腿稍微一曲后猛地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全身抖了抖发出一阵骨骼扭曲的嘎巴声,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它身高足有两米还多,尚未褪尽的黑毛遍布全身,头顶上的毛又卷又蓬松,嘴巴很长,脑后一溜鬃毛像插了一排铁箭,嘴巴拉的很长,獠牙看上去就像两根粗大的银钉闪着寒光,耳朵很大,一双圆眼,眼光就像闪电一样,浑身的皮像古松树般粗糙的吓人。 我丝毫不敢大意,要知道野猪就够难对付了,那可是凶残不亚于熊的生物,猪妖更加是厉害了几十上百倍,不但战斗力爆棚,并能与熊跟老虎并称为三大魔兽。 我眼睛紧紧盯着它,悄悄将手伸进腰间的符包捏出几张符来,而我这细微的动作仍然深深刺激了它,它悲愤的看了看遍地的死猪,眸中本已略有些收敛的凶光瞬间爆发出仇恨的火花,就像一颗发射的炮弹视死如归般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