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走后,我和姐姐只能靠救济金维持生活。一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孤儿救济金只能保证我们两个不会饿死,至于过得好就很困难。 学校知道我们的困难,免除了全部学杂费。 父亲此行的目的其实是想承包县城的重建工程,顺便看看我们两个有没有回心转意。 重新规划的新县城确实不一样,街道更宽了。房子更坚固了,每个小区里都有花园和幼儿园。 按照规定,我和姐姐作为本地户籍的居民可以分到一套房子。但新房子要三年后才能完工,所以这几年只能住在板房里。 2009年,我和姐姐在板房里迎来了新的一年。除夕那天,姐姐早早起来准备做饭。 很多年没有吃鱼的我们两个去集上买了条鱼,买了只鸡,又买了一些蒜薹,油菜,茄子,豆角。 这时,门口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说“我现在没有一分钱,求你们给点路费。” 姐姐说:“你家在哪里?” 他说:“南陵。” 虽然那个人是个生面孔但姐姐还是拉着我离那个人远远的,一边说:“门没锁你先进屋坐会,我们两个去看看有没有车票。” 他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进去一边说:“这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姐姐说:“是的,以前还有外婆外公,现在外婆外公也没了。” 他说:“之前不是有人要收养你们两个吗?” 姐姐一听他对我们两个这么了解,肯定是有备而来说:“我和妹妹野惯了,不喜欢被约束。叔叔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身上没有钱?” 他说“我和人合伙做生意,可结果被骗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说:“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人” 他说:“我们这才来这边包工程,我前前后后垫了好几百万,可工程款全被他算走了。” 姐姐说:“你怎么不去告他” 他说:“我们两个合作很多年,没想到这次被他骗了。” 姐姐拿出仅有的五百块钱扔在地上,说:“叔叔我身上就这点钱,你拿上当路费,回去和家人过年吧。” 同时把买回的熏鸡和熟肉也扔在地上。 他说:“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你们怎么不进来,外面冷。” 我们两个没有说话,心里想我们两个就算冻死也比被你杀了要强继续站在原地。因为我们知道街上人多他不敢在街上杀人。 再加上旁边就是警局,心里更有底气。 那个人把熏肉,熏鸡拿进去往桌上一摆,还拿出一瓶酒倒上。 整个过程我和姐姐都站在街上,我站在那里腿抖个不停,手也不停的抖。 看到许警官走到我们身边,姐姐突然大喊:“救命,救命,我被抢劫了。” 看到许警官站在我们旁边,屋里的人丢下包就跑,后来许警官从袋子里找到了绳子,长刀以及两个装尸袋,我估计那两个装尸袋应该是给我和姐姐准备的。 这几年我和姐姐看了不少凶杀案,以及相关的电视剧。知道他想把我们骗进去然后趁机杀掉我们。 晚上,我们两个不敢呆在家里,去了学校的宿舍。因为没抓到人所以生怕他晚上回来报复我们。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我拜访过的那些家庭,记住的那些名字,和孩子们的笑脸。 那是六个月前的2008年7月。我第一次来到映秀。 之前只是记忆中的印象,如今来到这里带给我的只有震撼。 姐姐和张小仙一直有联系,所以这次出来也是靠张小仙的帮忙。 记忆中的那场灾难并没有发生,放了暑假的孩子们在街上无忧无虑的玩耍。 徐晨,邹雯,郑妮她们还在一起玩耍。姐姐说过,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认识她们,也不愿通过那种方法认识她们。 而代价是我们将承受那场灾难,至于能不能活下来我自己也没有底。 那天晚上果然出事了,那个人撬开了我们家的门。想放火烧死我和姐姐。 但他把床上的布娃娃当成了我和姐姐,于是在床上浇了汽油,一把火点着。 结果我和姐姐没事,我们那排板房被火烧连营,警局也遭了殃。此外还造成三人重伤,五人轻伤。这其中就包括李梦一家三口,李梦的父亲受了重伤,李梦和母亲受了轻伤。 看着被烧毁的家,姐姐和许警官说了实话。 警员们拿着那个人的照片挨家挨户搜查,并将其上网追逃。 安置点发生火灾是大新闻,许警官按照和姐姐的约定,告诉记者:“抗震小英雄张玉,张婷姐妹在此次火灾中不幸遇难。” 接着就是所谓的后事,社区给我们两个安排了一场没有遗体的追悼会。 我和姐姐看着送来的花圈,上面写什么的都有,有张姐姐一路走好,小张姑娘愿你们在天堂没有痛苦, 李梦不顾自己有伤哭着说:“两个姐姐人那么好,却被残忍杀害,那个凶手不是人。”因为这一哭李梦差一点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赶来的小妹误以为姐姐遇难当场嚎啕大哭,李梦看她哭的伤心,便问道:“你和两个姐姐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说完就晕倒在李梦怀里,李梦只好先带她回宿舍休息。 李梦家也在这次火灾中受损,她的父亲受了重伤,母亲在医院陪床。她被安置在学校宿舍。 小妹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她睁开眼微弱的说:“我还活着吗?我是不是成了小鬼?” 李梦说“小妹妹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鬼。” 卫生室的医生刚刚在小妹的屁股上打了一针,烧才退了下去。 小妹虚弱的说:“我已经发烧好几天了,身上没力气,带出来的钱也花完了,小命也快完了,我才发现自己有自虐倾向。” 李梦说:“小妹妹你是投靠亲人的吗?” 小妹说:“我打算来投奔姐姐,可她们现在都死了。” 李梦说:“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小妹说:“我家被抢劫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我和姐姐回到宿舍,顺便带回了晚餐肉沫茄子盖饭四份以及咸菜腌芥菜和腌萝卜。 李梦看着我们,吃惊的说:“姐姐你们是鬼吗?” 姐姐说:“是啊,来带你走的。” 李梦说:“姐姐,我想走之前再见见我母亲,希望她在我走后不要太伤心,而是早点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李梦在纸上写下 女儿不孝,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 我对小妹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找谁?” 后来一些有威望的人也来吊唁,安排无论如何都要抓到凶手,还我们姐妹一个公道。一看惊动了大人物,许警官只好安排我们姐妹在县接待所跟人家说了实话。对方也没有生气,只是说让我们姐妹受了委屈。 第二天,我们姐妹就被安排到索契疗养,一路上都有人贴身保护。 索契位于黑海边,是俄罗斯的著名疗养圣地。我们是和其他受表彰的先进个人一起坐火车去的,路上走了一个多星期。 这也是我和姐姐第一次踏出国门到外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