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别太冲动。”沐矜突然道。 虽然她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但燕景觉得她就是对他说的。 转眼便跨过了好几座山,脚下的一片空地被一层黑雾笼罩着。 “跟我去一趟。” 燕景只觉得眼前一闪,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乐声带着势不可挡之势,驱散了心底刚升起的恐惧之感。 “苏简嫀呢?” “云岁宴带她去认人了。” 认人? “大师姐!”循声看去,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男子跑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疑惑。 “他会蛊。” 燕景总算知道沐矜叫他过来的原因了,“可我身上又没带……” 还没说完,男子从空间里抱出一个大箱子,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各种草药。 他瞬间看直了眼,“你们宗门都这么有钱的?” “只是刚从岛上回来。”加上从大师姐那得知要去的地方,多找了几味草药。 “药海岛?”苏简嫀有些震惊地出声。 “嗯。”云岁宴淡淡应了一声,将离意收回剑鞘,掐诀布了一个结界。 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不远处被黑雾笼罩的地方,垂下的手捏着裙摆,透露出她不安的情绪。 “不必过于担心。”云岁宴目视前方道,“这只是道隔音结界。” “隔音?”苏简嫀不是很能理解,难道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话吗? 像是在回答她的疑问,黑色的雾气中透出几缕金光,爆炸声隐隐传入耳中。 紧接着,云岁宴撤去了结界,若有若无的乐声从黑雾中传了出来,黑雾凝聚,似乎想将其吞噬其中却,变得越来越淡。 “去隐蔽一点的地方。” 说完,他便几步走远。 苏简嫀又看了几眼,转身跟了上去。 待他们找好位置时,黑雾已经彻底被打散,音修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原地打坐歇息。 在金色的结界之内,燕景和一群医修在伤患之间穿梭。 她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面色疏离的少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在青衣少女在黑雾的边缘摸索着,边走边洒下了一些粉末。 “你还记得被狼追时,让你跑的那几人的面容吗?” 苏简嫀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记得。” “人群之中有吗?” 她愣了愣,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但若是不细听,还是注意不到。 从另一条道上,先前见的族长身后跟着数十人,浩浩荡荡。 她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水镜,细细辨认,指了指上面的两个人。 “长云宗,未矜。”沐矜拱了拱手,“冒昧叨扰,我等捉拿修习夺舍之人,追查至此,望族长能够配合。”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族长忙道。 他已从巫医那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再者先前也同她配合演了一场戏,自然清楚她所说确实属实。 本来外界对他们就颇有误解和怨念,若是此时大宗门又指责他们包庇修习邪术之人,恐怕会经历一场大浩劫。 “现在确实有一事需要族长帮忙。”沐矜收到云岁宴的传音,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中,甩出两张符,准确无误地定住了苏简嫀指的那两个人。 村民顿时离远了些,还在状况之外。 沐矜上前,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有好奇,也有不满。 她将其中一人的袖子扯了上去露出已经腐烂的皮肤。 “身体与魂魄不契合便会腐烂。”她十指结印,默念咒语,不仅仅是那两个人,人群中又传出了几声惨叫。 她手中的桃木剑直接斩断了雾气与身体的连接,几具身体便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身体也腐烂了。” “这个也是,这个也是。” 族长望着自己的族人,莫大的悲哀与愤怒涌上心头。 “南赕人做的?” “八九不离十。” 苏简嫀还处在震惊之中,就听到旁边的人道:“没威胁了,下去吧。” 所以去隐蔽的地方是为了不被那些夺舍的人认出,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隐匿自己? 见未矜他们能解决黑雾才来这? “你是担心未矜吗?” 问出口苏简嫀就后悔了,先不说云岁宴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就是随意打探人家隐私也不合适。 果然,云岁宴皱了皱眉。 “我自然担心我的同门。” 苏简嫀默了默,跟着他一同下山。 沐矜与族长商量着什么,余光见他们到来,微微颔首。 苏简嫀没有前去,而是看着燕景小心翼翼地给草药分类,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被自己摔碎的盆栽。 还好他没有追究。 不然以她现在的身家,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 “我这么帅,让你看入迷了?”他抬头看了看苏简嫀,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你先前有察觉他们的不对劲吗?” 燕景朝那边望了一眼,迟疑地摇了摇头。 “想知道这些,怎么不问我这个专业的呢?”沐矜拍了拍苏简嫀的肩,眉眼微弯,一双桃花眼似要将人魂都勾了去。 苏简嫀眨了眨眼,“那你说。” 沐矜顺手将落在她肩头的头发收了起来,缓缓道: “身体与灵魂不契合,过不了两三天便会腐烂,容易被人发觉,隔三差五便要换一个身体,耗时耗力。那么便要减缓腐烂的时间。” 三个人都半蹲在地上,沐矜薅着地上的草,继续道:“将你的魂魄炼化,身体便不能立马察觉,从而起到减缓腐烂的作用,虽然说不是永久性的,但也会省一些事。” “哦哦。”苏简嫀点了点头,刚想问些什么,一转头就发现沐矜身旁多了个人。 她拍了拍想在嘴里叼根草的沐矜,“右边。” 少女侧仰着头,墨绿色的眸子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微张的唇瓣在阳光下透着水光。 情意显而易见,却又透露出一丝不正常。 云岁宴捏着传音纸鸽的手紧了几分,松了松,递了过去。 “沐矜,巩山西向,速来!” 沐矜?这是她的化名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沐矜懵了。 师父来了?! 这一事实使她拔除情丝花后的副作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摸了摸偏高的体温,眼神一冷,往嘴里塞了颗丹药。 “你这是?” “情丝花的副作用。”燕景轻飘飘道,“怎么,你没有?” 闻言,云岁宴敛眸回想了一会,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轻咳了几声:“我当时睡着了。” “哦,所以你是……”剩余的话尽数被苏简嫀捂了回去。 沐矜没再去看云岁宴,起身道:“有人找,走了。” 不等回应,她退了几步,没了身影。 “所以,你梦到了谁?”燕景还是问出了口。 云岁宴其实自己也不能确定,发觉梦境的不对劲后,便原地打坐,默念着静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