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符纸在触碰到谢文婷自爆,在黑夜中显得那般耀眼。 落在她周围的人反应也很快,闪开几米远后立即结阵。 沐矜落在了最外围,吞了一把补灵丹后,眯着眼盯着阵法中央逐渐扩散的黑雾。 接二连三地耗费灵力让她有些吃不消,她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然而这一坐,疲惫感后知后觉地袭来。 一片混乱中,苏简嫀手中的鞭子抽向了南赕人,虽只造成了轻伤,但让他吃足了苦头。 燕景护在她的旁边,南赕人压根没辙,还挨了苏简嫀几鞭子。 沐矜有些困倦地半眯着眼,场景突然一变,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 “正好你来了,帮忙把谢文婷封回美人画里吧。” 她缓缓抬起了头,指尖火苗的燃烧,显得她脸色异常惨白。 不如浅浅的死一下吧。 “豁!要不是你有体温,我还以为你……” 云岁宴皱了皱眉,看向了笑容有些僵硬的张淮三,“师叔,要不我去吧。” “你要实在不行,我就让岁宴去了。” “……”沐矜夺过卷轴,“那倒不用。” 没走几步,她身形一晃,云岁宴忙用灵力托住沐矜,上前抽走了卷轴,又给她塞了一瓶丹药。 “你先休息,我撑不住了再叫你。” 沐矜只好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直接按自己的情况吞下了丹药。 张淮三看了一眼云岁宴的背影,就听到一句:“老头,有针吗?” “没大没小的,不是给了你个箱子吗?” 闻言,沐矜拿出了那个沉甸甸的箱子,又在上面拍了张,这才打开。 翻找了许久,她才从最底下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金针。 “差不多了。”沐矜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行,我跟老孟说一声。”张淮三与她对视一眼,二人消失在原地。 谢文婷早已挣脱长云宗弟子的阵法,猖狂地穿过拦截,黑雾卷起一个又一个弟子,直冲苏简嫀而去。 银蓝色的剑光闪过,斩断了那团黑雾,谢文婷化作两缕青烟躲了过去。 “吹口气。”被人遗忘的暗处一片祥和,除了面前纸人有些怪异外。 温热的呼吸拂过纸人白脸红腮上,纸人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唇角似乎动了动,未点睛的空白眼眶上莫名诡异,下一秒就被白绢挡住。 天空缓缓出现一轮血月,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死寂之感。 不知道师父和孟长老那边怎么样了? 沐矜鬼鬼祟祟地抱着纸人,刚放下,四周突然寂静下来,接着谢文婷森冷的声音传遍了南赕地区。 “苏简嫀,你要是自己走过来,我就放了他,不然……” “呃……” 一只手穿过了燕景,青白色的皮肤上却并未沾上血迹。 “燕景!”苏简嫀的声音颤抖,几近崩溃。 可同时响起的,还有身旁纸人的一声“燕景”。 燕景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有些涣散,还是半眯着眼看向了沐矜身旁的苏简嫀,不由有些发愣。 沐矜身旁的苏简嫀呆愣地站在原地,白色绢布挡住了视线,上面的绣纹有分辨事实虚幻的作用,似乎是想以此来防止陷入幻境。 并且,她身上带有先前南赕人施展法术的痕迹。 “原来你才是真的。” 沐矜看着谢文婷,将纸人护到了身后,其余人也纷纷围了上,将苏简嫀扮象的纸人护在了最中间。 只有一个云岁宴还站在苏简嫀不远处。 “苏简嫀,过来。” “别……别管我。”燕景视线扫了一圈,垂下了头,气若游丝道。 纸人透过绢布望着谢文婷,刚有动作,就被一柄桃木剑拦了下来。 “你要过去了,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苏简嫀紧紧握着拳,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极深的月牙印,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来吗?”谢文婷眼眸微眯,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却听到一句声音发颤的“好”。 她的眼神依旧阴冷,嘴角却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看着苏简嫀身子僵硬地朝自己走来,猛地将燕景甩到了一边,冲向了苏简嫀。 没有任何阻拦,她直接占据了纸人的身体,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却直接被打了进去。 “嘿!”沐矜内心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一把扯下白绢,纸人的模样彻底显现在众人的面前。 数张符纸瞬间升至半空,赤转金的颜色将所有人笼罩了起来,除了云岁宴和苏简嫀。 同时,赤红如血缓缓褪去,如霜般的月色洒向大地,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片刻。 谢文婷想从纸人里挣扎出来,却被符咒压制着,想操控纸人,却又沐矜被压制。 一个医修连忙查看燕景的伤势,苏简嫀也挤了过去,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模样,悲愤之下,一下失了力道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啊——”或许是太过伤心,声音有一瞬间变得粗犷起来。 谢文婷可没空管那边的情况,“未矜!你又耍了我一次!”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生气做什么?”沐矜一脚踹倒了纸人。 “大师姐,这纸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显在状况之外。 “幻术。这纸人相当于咱们那个陶罐子。”她神色正经,看不出是在敷衍。 正当他们请教时,谢文婷突然离开了纸人,符光照得她虚弱了几分,盯着苏简嫀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 速度之快,沐矜想拦也拦不住。 可“苏简嫀”突然转身,露出一张笑如菊花的脸,捧着陶罐子将飞驰而来的谢文婷吸了进去,又堵了回去。 守在一旁的符修连忙给罐子封上,罐子仍旧抖动着。 沐矜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腱子肉医修,不得不称赞一句幻形术,连谢文婷都认不出,又或者是她太过于愤怒了。 她走到了云岁宴身边,少年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纠结。 “你继续,我就在旁边看着。”沐矜朝他笑了笑。 云岁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看着晃动的陶罐,缓缓吐出一口气。 少年每完成一步骤,就微微侧头看向沐矜,淡绿色的眸子中罕见地浮现了紧张的神色,见她脸上没有奇怪的神色后才放心下来。 终于,谢文婷万分不甘地被封在了空白卷轴中,纸上出现了一道哀愁的身影。 他将卷轴展示给沐矜看,这一看,却发现她的脸色再次惨白如雪,仿佛一件上好却又易碎的瓷器。 “人各有所长……”她欲言又止,“你就最适合做个剑修。” 真正的苏简嫀再也忍耐不住,提着裙摆飞奔向恢复了半条命的燕景,眼眶微红。 “燕景。”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这一出口,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又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擦去。 燕景将她揽入怀中,而苏简嫀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也不敢动。 “哎呦喂,魂魄不都修补好了?这副样子装给谁看呢?哎呀呀,原来是我那傻乎乎的苏简嫀啊。”沐矜阴阳怪气地开口。 闻言,苏简嫀眨了眨眼,细碎的泪珠从睫毛抖落,从怀中挣扎起来,望着他略微心虚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燕景!”她转头就走,燕景连忙追上去,好声好气地哄着。 沐矜的视线被挡住了一瞬,便转而跟随着少年,只见他找来了几个医修,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不是,说不动她去找医修,就说动医修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