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矜身子一僵,“现在就去。” “真搞不懂,你爸怎么让你个丫头片子来。” 她下石梯的脚步顿了顿,侧身回望六旬妇女:“七姨还真是闲,祈福仪式都开始了,还有空来找我。” “……你当我想啊!” “您先请。” 沐矜像是怕高似的,手要么扶着墙,要么抓着旁边半人高的草,但最后却是绊了一脚,堪堪抓了下刘灵归的衣服。 “对不起!”她的声音染上了慌张,稳住身形后,连忙帮忙拍着衣服,得到了一句冷哼。 看着刘灵归远去,她则是去了一边洗去因为摸墙而染上的一手灰。 而后,沐矜走到沐笑南身侧:“爸。” 沐笑南目光直视前方,应了一声,也没有问她为何这么晚到。 她早已习惯,盯着几张拼在一起的长桌上的蜡烛,突然道:“蜡烛快要灭了,我去点吧。” “嗯。” 沐矜摸出另一个兜里的打火机,那是之前沐笑南说让她先带着的,站在一群还在摆放贡品的人群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啪嗒——”,火苗接触到蜡烛,摇曳着,燃烧的势头很猛。 刚往回走没几步,一个大叔踩着了地上的石子,身子不稳,不小心碰到了蜡烛,刚好和她刚刚点的蜡烛相碰撞,一下倒在了桌上,火势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整张长桌。 她感受着身后真正的热源,转身即刻呆住。 刘灵归连忙跑了过来,着急地叫人提水灭火,却因为靠的太近,身上的衣服被火舌撩到,一下就冒起了黄色的火焰,灼热的温度令她惊叫不已,连忙脱了身上的红黑色外衣。 “好恐怖。”沐矜不住地退后,火苗很快就将半个场地吞噬,他们试图用水灭火,却无济于事。 这下,半数的人都已经逃跑,还剩几个救火的,以及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先走。” 她紧跟着沐笑南,或许是因为情势紧急,这次她并没有扶着墙而上,还担心地朝火势蔓延的方向看去,却见堆成一座小山的木料,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燃烧殆尽。 她如果没猜错,这定然是在画中,否则真火怎会蔓延得这般快。 既如此,何必再去苦苦寻找那幅画,直接烧了便是,至于后果,即便死了,也有这么多人陪葬,不亏。 只是刘灵归衣服烧着倒不是她动手的。 火势越来越大,沐矜不断地往边缘走去,一个不慎滑下陡坡,倒没感觉多疼,只是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卡在狭小的缝隙中,不过她太瘦了,勉强能够转个身。 “你还不打算将秘书交出来吗?” 头顶突然传来刘灵归的声音。 沐矜正打算往上爬的动作一顿,有种偷听的兴奋刺激之感。 “沐矜把这烧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她吗?” “她如何,不关我事。”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无情。 “不管怎么说,沐矜名义上也是你的女儿,他们可不管那么多。若现在交出秘书,还好说点,若是不交,恐怕你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名义上? 从那时开始,她就有所怀疑,只是还未证实,就到了另一个界。 “即使她没有这么做,你们也会想方设法让我交出秘书,沐矜不过是你们一个借口罢了。” 脚步声渐渐走远,沐矜垂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以这两人的敏锐度,难道察觉不到底下还有个她? 这话怕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过拿她做借口,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她用小刀在陡坡上凿出几个凹陷的坑,以作为支撑的点,爬了上去。 又送了一把斧子,她大步朝着那最高的一棵树走去。 原本想等火烧过来,但现在她没耐心了,只想出去砍了那罪魁祸首,刘灵归必定也有参与,一并砍了吧! 斧头狠狠砍了下去,纹丝不动。 沐矜皱了皱眉,灵光一闪,逆时针绕了三圈,一斧头下去,轻松得不像话,又顺时针绕了三圈,树倒了。 身体猛地传来异样,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过去,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手中也没有什么斧头,身后靠着那颗挺拔的树。 她愣了愣,缓缓扶着树站了起来,恍若隔世。 缓慢的,她挪动着步子,目光一寸寸扫过周围的景物,一掏兜,小刀不在。 远处的半空升起一阵浓烟,沐矜盯着那处,脚步稍快地往那边赶去。 位置很巧,在院中有石墨的那个房子外墙上。 是一幅正在燃烧的画,画上的风景大半都被火焰吞噬,速度却不像先前感受的那般迅速。 她很想再加把火,但可惜身上的打火机不知道去哪了。 “你找到画了。” 冷不丁地从身侧传出一句话,她立即看了过去,是那个鬼话连篇的老人。 啧,刀不在。 “现在只需要把画毁了,就能把里面的人都救出来。” 沐矜一手将挂在墙上的画拿了下来,却无感受到半点烧灼,干脆捆了起来,递了过去,却在快要接触到老人时,他猛地一退。 “我不会,你来。”她语气真诚。 “……你有所不知,这幅画会将人的魂体吸入其中,你心里也明白,我其实并不算是活人。” 沐矜不为所动,仍举着画,场面僵持着,正当老人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她扯了扯唇,道:“既然是将魂体吸入其中,那他们的肉体呢,在哪?” 老人脸上无奈的笑容僵了僵。 但很快,他就道:“等把他们的魂体释放出来,自然会回到各自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