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下朝之后，帝辛脸色铁青，挥袖将面前木案上的酒樽扫落在地，周围侍奉的宫女，看到他面带怒火，都不敢抬头。 “陛下，大夫费仲求见！” 侍卫在外面禀报。 “让他滚！” 帝辛不耐烦的喝道！不过话说出去之后，他就强行压制心中的怒气，改口说道：“算了，让他滚进来！” 很快，费仲就毕恭毕敬的来到了殿内。 “怎么？你也是来劝谏孤的？”帝辛的目光落在费仲身上，目光有些森冷。 费仲知道，帝辛的怒火并非针对自己，所以并没有太过担心。 他恭声说道：“陛下误会了，无论是收回诸侯疆土，固根培元，还是废除人祭，都是绝佳之策！臣岂会反对？” “哦？满朝文武都在反对孤，说孤太过冲动，你却说这些都是绝佳之策，莫不是在阿谀奉承？” 帝辛神色冰冷，说道：“你倒是说说，孤之策有何高明？若是说不出来，孤就当你是故意奉承，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费仲闻言，心中一寒。 他知道帝辛的性格，帝辛虽然文武兼资、英明神武，但毕竟太过年轻，还有些冲动，如果自己真的说不出来，对方会真的把自己下狱。 这就是人主！ “陛下削弱诸侯，固根培元，能让大商本土不断扩张，本土乃是大商的根基，本土扩张，就等于大商成长壮大！” “如此一来，大商势力不断的上升，而四方诸侯的势力不断削弱，国运必能延绵长久！” “而废除人祭，可以收服朝歌周边千万奴隶以及大量战俘之心，以活人祭祀神灵，太过残暴，将之废除，也能对外展示陛下的仁心！” “无论是削弱诸侯还是废除人祭，都是对大商有益的绝佳之策，只可惜丞相和亚相太过固执，不愿意改变……” 费仲说道最后，还摇了摇头，似乎真的在为帝辛感到可惜一样。 “唉！” 听到费仲这番话，帝辛本来铁青的脸色，顿时舒缓一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恨恨的说道：“还是爱卿知道孤的心意！” “丞相终究是老了！只知道按照以前的经验治理天下，要知道，天在变，人也在变，若是不能顺天应人，革新弊政，岂不是抱残守缺，坐着等死？” 费仲连连应是。 “陛下说的有道理，丞相太过老迈，早有告老还乡之心，不想做这种得罪人的麻烦事，也能理解！” “不过，陛下想要废除人祭，最好还要从长计议！毕竟，改变祭祀之法，很容易引起神灵不满！” 经过费仲的一番奉承，帝辛的怒火消退不少。 但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帝辛双目顿时一冷，喝道：“孤乃是人皇，天帝掌管天界，孤统治人间，什么神灵，能有人皇尊贵？” “这……” 费仲闻言有些哑然，帝辛这话说的让人难以反驳。 的确，人族崛起之后，人皇便是天下万灵之长，论起来地位能和掌管天庭的天帝平齐，什么神灵，都要位居人皇之下。 只不过，人族在上古艰难求存的时候，接受了不少先天神灵的帮助，为了感谢这些先天神圣，人族立下庙宇，用敌人的鲜血来祭祀神灵，让神灵保佑己方。 即便是人皇，在大祭的时候，也要带着群臣前去祭拜。 这是对上古神灵的感激，和身份地位无关。 若是帝辛不想祭祀，那些神灵也奈何不了人皇。最多不再护佑人族而已。 实际上，费仲心中也在嘀咕，用来祭祀神灵的奴隶，基本上都是大商击败过的敌人和战俘，用他们来祭祀神灵，不过是废物利用。根本不用关心这些奴隶的死活。 因为这些奴隶而得罪神灵，完全是因小失大。 当然，在帝辛面前，费仲可不敢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帝辛怒喝之后，发泄了胸中的怒气，反而变的冷静一些。 “你说，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丞相亚相支持孤的意见？” 帝辛沉默了一下，说道。 他继位才几年时间，并没有一言九鼎的威望，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依靠商容、比干这些臣子，若是臣子群起反对，他也没有办法。 费仲面上露出苦笑。 丞相商容和亚相比干，在朝堂的威望太高了，并且两人性格都比较刚直，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主意。 他虽然被封为大夫，但在两个丞相面前，还说不上话。 连身为人皇的帝辛，都对朝堂群起反对的声音束手无策，他这个没地位，没权势的下大夫，能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帝辛一双眼睛盯着他，费仲只能绞尽脑汁，飞快的思考。 “臣只能建议陛下不要太急，陛下的几种策略，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让群臣适应，如削弱诸侯，巩固本土的策略，丞相不就答应了吗？” 费仲不断的搜刮脑汁，拼凑出一些话来安慰帝辛。 “若是陛下想要废除人祭，或者有其他的计划，可以等一段时间，丞相要不了多久就会告老还乡，丞相一走，只剩下亚相，陛下只要说服亚相，就能掌握大权，推行革新了！” 总的来说，费仲这时候只敢在帝辛面前若有若无的说说丞相商容他们的坏话，但让他正面和商容、比干硬抗，他还没有这个胆量。 “连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帝辛微微摇头，心中有些失望。费仲在投靠他之后，经常会有一些独到见解，并且总能搔到他的痒处。 久而久之，帝辛遇上什么难事经常征求费仲的意见。而费仲也没有让他失望。 但这一次，费仲也无能为力。 帝辛心中叹气，以他的智慧当然也知道费仲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刚才询问，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想法。 “罢了！就依你之言，孤再等一段时间，等丞相告老还乡之后，再考虑革新之策！” 如果闻太师在朝歌，帝辛还有底气忽略满朝文武的反对，施行自己的计划。 但现在，他的根基还有些弱，只能忍耐。 ...... 在帝辛收到奏折的时候，比干也得到了消息，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匆忙准备马车，亲自赶往祖庙求见大祭司。 不过刚进入祖庙，他就看到祖庙中的祭司神官行色匆匆。 他随口叫住一个祭司询问原因，对方也不知道祖庙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大祭司召集了祖庙的所有祭司，杀了一头千年灵龟占卜，神色有些不好。现在正准备利用祖庙的气数，进行第二次占卜。 “难道，大祭司说的是真的？真是祖庙有警？” 比干心念转动，他想到这里，面上就露出一丝苦笑，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大祭司上奏，还真的是一个巧合。 比干乃是人皇的亲叔叔，也是大商宗室的代表，所以没有人拦着他。 他很快就走到了祖庙的核心大殿。 此时大殿之前，开辟了一个小湖，湖水中灵龟畅游，金鱼穿梭。十几个祭司正在抓住一头千年灵龟往上拖。 人族的占卜之法，秉承上古天皇伏羲所创的先天八卦，用煅烧灵龟之甲，用八卦之术推演天机气数。比较灵验。 “这是准备再次占卜！看来祖庙是真的有变！” 比干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祭司将灵龟托起，然后轻车熟路的宰杀，将灵龟之甲放在蓍草中，用神火不断的煅烧。 噼里啪啦！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有些老迈的大祭司上前，先是在大殿之前跳了一段祭舞，大殿上方的虚空，隐隐浮现出一头玄鸟。 玄鸟仰天嘶鸣，然后低下头，对着大祭司吐出一口气。吐气之后，这头玄鸟似乎损耗了大量的元气，蓬的一下消散无形。 大祭司精神一震，口中念念有词，双目泛白，似乎已经和天地融合。看向煅烧之后的灵龟之甲，用八卦开始推演。 大祭司在推演的时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脸色猛然一白，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洒在龟甲上面。 “血气冲天，漫天仙神下凡……劫气弥天……大劫，大劫要来了！” 大祭司嘶声的大叫，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他双目充满惊恐。 比干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对方，问道：“大祭司，什么大劫？您看到了什么？” “比干，是你！” 大祭司连续推演天机，消耗极大，甚至寿元也消减了许多，头发在极短的时间变得灰白，他有些模糊的双眼扫了比干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一把抓住比干的手臂。 “快去禀报陛下，大劫……上古时期出现的大劫，再过不久又要出现了！现在劫气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商！” “刚才先祖不惜神魂覆灭，从幽冥之地穿透屏障前来示警！大商马上做出应对！快……快去向陛下禀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