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瑄对扎西的迷恋,可能就是这种复杂的“混合液体”:明明是烟酒之类的东西,到了她嘴里,却能品出“迷幻”的感觉来。 想象力,让驰又一次,升到了“天堂”。 在“天堂”里的感觉虽然奇妙,可是地球吸引力,很快,还是把瑄瑄拽回到了“地面”上。 地面的感觉,无非就是一个“实在”。 实实在在的生活,实实在在的烦恼。 甚至,由于大家对于“肮脏”的定义不同,用了没多久,瑄瑄就对刚用手干完地里的活,接下来,只稍微擦了擦,就要马上就要去捏出一个又一个的“糌粑”,产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抵触感”。 “你再把手洗洗啊!看,指甲缝里还有脏泥巴呢!” 瑄瑄的“矫情”,搞到扎西的阿爸阿妈,变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做了半辈子的动作,现在被这个城里来的新媳妇给评判得一无是处。 一开始,他们也是努力配合着瑄瑄的意思,笨拙地洗了又洗;可是时间一长,二老心里就不愿意了。他们开始用藏语小声嘀咕,虽然意思瑄瑄听不懂,但大概也是能看得出,二老的心态,快崩了。 要知道,心态要崩的,何止是扎西父母啊;瑄瑄自己,也是含了多少“一万步的忍让”了! 但是,现在,扎西对于这双方心里各自憋着的“一万个委屈”根本没有当回事。 尤其是,当他听到了阿爸、阿妈说瑄瑄的“卫生标准”太过高之后,也没有让着瑄瑄,直接就给脸子看,趁着喝大酒了,回来后,瑄瑄刚要埋怨的机会,反过来,把瑄瑄给好好责备了一番。 “你要记着!现在是你是我扎西的老婆了。要想当一个藏族的儿媳妇,你就不要嫌三嫌四。我们这里本来就是这样,你没嫁过来之前,一年前、十年前、一百年前,一直都是这样。阿爸、阿妈,还有阿爸、阿妈的阿爸、阿妈,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干净,他们谁也没有因为这个,吃坏过肚子,看看我,我就是这样长大的,什么毛病也没有!你还在那儿坚持个啥劲?我看,不是我们这里的山水不干净,是你这骄气的‘大小姐’的心里不干净,才是真的!你要是真得受不了,你可以走!我扎西可不敢留你!” 扎西这话,越说越狠,就像是事先准备过一篇“小作文”,目标就是给瑄瑄上堂“大课”似的。 瑄瑄哪能受得了这么一通“火力”,心底里的气一涌,这喉咙也被锁死了,完全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得出口,干脆,二话不说,瑄瑄直接收拾起了衣服,准备真的“一走了之”。 “你还真走?咋了?我当你老公,说你两句都不行?你是我的老婆,说你,也是为你好!我可不能让你出去丢我的人。要走可以,今晚不行。我们是在大家的面前结婚的;想要散开,也要让大家来见证。现在,你不许走!” 扎西蛮横的劲儿一上来,直接把瑄瑄的衣服,都塞回箱柜里去。 这还不算,看到瑄瑄身上,还有一套,干脆,全扒光了,只留下了一床被子,给她裹在身上,扎西把手里的衣服当成“筹码”,让瑄瑄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得了门。 “你?你把衣服还给我!” 瑄瑄气得,尖声叫了起来,这音量,也惊动了隔壁屋的扎西父母。 二老听着动静不小,也赶紧跑了过来,在外面敲门。 门早被扎西一鼓作气地从里面闩住了。 “你们别管,回去睡觉去!我在管我自个儿的媳妇呢!” 扎西也吼着,用藏语给外面紧张得一直在敲门的二老交待着里面的情况。 他是想清楚了,哪也不去,就守着瑄瑄,谁也别出去,最好。 二老和扎西又对话了几番,知道儿子的固执,在酒劲儿的加持之下,想要让他马上改变主意,这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不行。 磨了半天,扎西坚持着不开门,二老也没法进来,夹杂着瑄瑄的哭泣声,扎西的高吼声,这个夜,是注定没有人能睡得着了。 这是瑄瑄自出嫁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哭着哭着,渐渐的,瑄瑄也失去了力气,最后,也不知道到闹到了几点,总算是不再发出任何抽泣声,睡着了。 这样的一夜,扎西顽强地守到瑄瑄先睡着,自己才放心地呼呼睡去,很快,就在第二天凌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新房之前,如山的鼾声,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