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日崇拜，贝纳斯伯爵是一定要来的。 不但他来了。伯爵夫人和儿子、女儿们都一同来了。 光是随从卫兵都带了一百五十多名，顺便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成千上万人一起聚齐在一起，阿美利亚公主和汤马士骑士都担心自己才几百人的骑士和亲兵，上阵乱斫乱杀容易，要控制人群在看到红衣教士、阿美利亚公主和圣骑士的时候不起哄混乱，可是不够的。 而且小偷小摸的也会趁机占便宜。 散会后，平民络续离开，贵族和商人们可舍不得走，一个个以继续祈祷和查经为由，要从雅各伯教士和汤马士骑士这边打听消息。 汤马士骑士的条顿骑士团也要参加这一次的十字军，消息也不知怎地流传出去了。 贵族子弟想参加，商人看到打仗有商机，大宗采购武器粮食器械，赚钱的生意啊！ 当年英王号称要卖掉伦敦去筹款建十字军，可知这种千万里的长途远征多烧钱？！ 当然，打赢了的话，可又回本兼大赚了。 抢到金银财货，得到新的领地和封号，商人们又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因为重建战乱后的一切，商人又有商机。 所以，现在贵族们团团围绕在阿美利亚公主和她未婚夫身边，热情地讨论如何参加十字军。而商人们突然十分爱主，围着雅各伯教士请教上主的种种教训。 这时代，人们的日常娱乐太少，便是贵族，也只有舞会、歌剧、教堂聚会这些比较高端正派的活动。 而歌剧院，还得要在克拉科夫这些大城市才有。平日小地方的贵族，便只有舞会和教堂。 教堂，更是正式交流消息的时间。 在万能的主面前，你敢作假见证乱吹吗？ 「这些鞑靼人，他们说是远东蒙古人的先锋军，毫无人性地逼迫可怜的平民上战场，爬梯子，让他们消耗守军的箭支，消耗我的卫兵们的战斗意志，然后冲入城里，杀害我的人们，又掳走妇女和孩子……而且，听说他们还在各地烧杀抢掠，现在我们城里的居民，很多都是被敌人掳掠的受害者，家园都被毁了……所以，侵略者是没有人性的，我们要谴责他们这些卑鄙的行为……」 「太过份了！人都杀没了，以后谁来耕种，谁来交税？他们是在毁灭南方小波兰！」 所以，当听完公主在克拉科夫的亲身经历，大家都义愤填胸，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 他们这些贵族，身处大波兰地区，虽然仍有战乱，但几个大公之间的争权夺利战争，属于内斗，都要跟从传统一贯做法，不杀平民，不杀俘虏，反正领地领民继续给新的领主交税，贵族老爷们让家属筹钱赎人。 而异教徒敌人，不守这规则，太可恨了。 「太可怕了。还好鞑靼人没有到北方这边大波兰来破坏。」伯爵夫人卡米尔不住以手指点自己胸前作十字架，口里不住惊叹。 这位伯爵夫人相比老伯爵显得很年青美丽，大约30多岁的她身穿宫廷贵妇盛装，紧身上衣和束腰长裙把她的傲人身材显露无遗。 她是老伯爵的继室。 老伯爵死去的前妻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卡米尔生了一个小儿子和一个女儿。 他给公主和汤马士骑士一一介绍了他的家人。 大儿子多米尼克已经30岁了，二儿子博格丹28岁，18岁小儿子亚当和16岁的女儿阿尔娃。 「汤马士骑士长，据说教皇已经任命你为黎凡特远征军条顿骑士团大团长。」贝纳斯老伯爵：「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你看我这两个儿子能当你的随从骑士上阵吗？」 随从骑士也作亲随骑士，是服侍领主或归入其家族麾下的无产骑士。 中世纪欧洲封建制度时代，欧洲的家族一般是长子继承制，继承家业的必须是长子。一家如果有三兄弟，通常是长子继承祖业，次子从戎，老三进入教堂当牧师。如果家中没有男孩，继承权就要转给家中的男性亲戚。 土地是有限的。而家族子孙不断繁衍，分封再分封，很快那就没地可分了。 长子继承制下，除了长子，次子及其他儿子和私生子都没得分，要去当骑士随从或当传道教士。 伯爵大儿子与二儿子都是前妻生的。三儿子却是庶子，是一个农奴女儿生的，其实算是私生子，但后来前妻死了，二奶进了宫成了伯爵夫人，私生子也被承认了身份，当了三少爷。 虽然老伯爵两夫妇很疼爱小儿子和女儿。但遵循长子继承制下，老伯爵两夫妇必须得为其余两个儿子寻找出路。 蒙古人贵族搞长子西征，而欧洲贵族搞次子东征。 目的都是去远方建功立业，开发领地，令家族壮大繁衍。 在战场上，没有比投靠一位百战百胜的圣骑士兼大团长当随从骑士更有利了。 最重要是生命安全有保障啊！ 所以在枕头风下，老伯爵厚着脸皮来求了。 在汤马士看来，老伯爵二儿子博格丹身体不成啊！当骑士随从年纪大了点。又有点酒色过度的样子。 反而小儿子亚当可能小时候吃过苦，早早便跟家族骑士骑马练剑，武术底子不错。至少走路下盘很稳。 「尊敬的老伯爵，恕我直言，我很感谢两位少爷的支持，但我感觉亚当会比较适合去出征。」 「唉！那么博格丹还是去当传教士吧！看看雅各伯教士能帮上什么忙。」贝纳斯伯爵：「博格丹，你可能要去修道院学习神学了。」 「博格丹，别灰心！我就说辛辛苦苦跑到千里外去打仗有什么好？！你走传教士这条路正好不过了，好多低贱农奴的女儿正须要你去拯救她们的肉体与灵魂呢！哈哈……」老大多米尼克已经是个小胖汉，结婚后就等着继承家产了。所以他对这位同一母所生的弟弟博格丹很亲嫟。 当然，他刚才说的只是兄弟之间的开玩笑。 无知农奴把误以为不洁处女交给当地祭司进行初夜宗教祀仪这种事，已经是远古图腾崇拜年代的事了！ 现在我主的信徒们都是崇尚守贞洁的。 波兰至高大公波列斯瓦夫五世公爵和大公夫人，来自匈牙利的金加公主都以守贞洁为终身荣耀。 当了神职人员所受的禁忌只有更多，那有可能像大哥说的那么轻松。 要跟农奴们的女儿鬼混也只能偷偷摸摸，绝不可能公然这么做的。 大哥只是在安慰他。 博格丹无奈苦笑。 本来他也不喜欢打仗，在家当少爷有什么不好？！闲来还可以勾搭小侍女，到农庄去看上那家的农奴女儿便代父兄提前执行初夜权。 反正老爸老了，大哥又不喜欢农家女孩，嫌弃她们身上脏兮兮，宁愿去城里酒馆泡卖酒女郎。 他们不用的领主权利，不用白不用。 老爸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谁家真有生出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可以赐予平民身份！」 老爸很豪气地说了。 但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谁家女孩大了肚子的。 看着老爸和大哥又去了找雅各伯教士寒喧，他的心里也不是味儿。 难道我真的是干啥啥不成的废物？！ 他忽然感到自己很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