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从外头进来禀报道:“少爷,外头有个人想见您。” “谁啊?”周从燕把关先问。 “不认识。”杨青摇头。 杨臻也晓得这院里的人杨青也没几个认识的,索性跳下床自己出去瞧了瞧。 项东衢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着等他。 “若佟,我来了这些天了,一直没能见得着你,快过来陪我聊聊天!”他赶紧起身相应道。 “你不是来接人的嘛,还没接走?”杨臻笑问。 项东衢挥手道:“什么话!我特意等你好些了陪你消遣,你还嫌弃我?”他看着杨臻身后那一群人,也就只有一个相貌漂亮的男人不认识了,不过此时杨臻和他那个书童站一块,项东衢倒是有些纳闷了,他指了指杨青说:“若佟,怎么这一年不见,你这个书童好像矮了些啊?” 杨臻一愣,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杨青,又垂眼看着他的脚,怪笑了一声问:“怎么青青,这回出门走得急,鞋子里忘垫东西了?” 他们二人的话令周围的人都十分摸不着头脑,不过周从燕和嵬名岘却后知后觉的有些明白了。 项东衢的话从何而起?他之前在崆峒见到的杨青是嵬名岘假扮的,而嵬名岘比杨臻高一寸,杨青却比杨臻矮一寸。其实方才在门外瞧见杨青之时,项东衢就唤了他一声,当时看杨青那副茫然的样子,只当是这个小书童记性不好。可如今杨青和杨臻站到一块了,项东衢就更觉得事有蹊跷了。 杨青也是被杨臻说得不明所以,不过他少爷让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多了去了,他再怎么不明白,只要配合好就行了。 “少爷……”杨青挂出一副苦情,满脸都在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周从燕也陪上了戏,颇为埋怨地点了点杨臻小声说:“你戳穿他干嘛!” 杨臻摊手认错,周从燕又推了推杨青说:“你回屋吧,别在这儿受他臭嘴了。” 杨青委委屈屈地乖乖离开,只剩了空疑惑一场的项东衢呆在了原地。 “项大哥别见怪,他嘴坏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周从燕圆场笑道。虽是圆场,但说的也是实话。 既然都这样了,项东衢就没什么继续的理由了,只得看向鸿踏雪问:“这位是谁啊?” 杨臻歪头看了鸿踏雪一眼,想都没多想地便直接说:“这是家中小妹。” 鸿踏雪听了这话后立马朝杨臻身后飞出了一脚。他原本还在担心杨臻会玩他,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可这家伙这么说他可真没想到。他一脚踢出去本想顺带骂杨臻两句,可却见杨臻真被自己一脚踹了个趔趄。 嵬名岘连忙伸手揽住了杨臻,还没来得及因为杨臻的话笑出声的周从燕也是赶紧过去扶他。 不只鸿踏雪没想到,在场之人都没想到,杨臻怎么会躲不过旁人这虚张声势的一脚。 杨臻趴在嵬名岘的胳膊弯里,缓了好一会才扶着腰站了起来。只有杨臻自己知道,他现在没了内力,五感失觉,怎么可能躲得过“武林高手”鸿踏雪的一脚。 周从燕搀着他慢慢坐到了石凳上,问:“你没事吧?” 杨臻闷着轻咳了两声,摆手道:“没事儿。”好在鸿踏雪武功不高,这一脚也不是攒了多大劲踢的,不然他还真不一定没事。 鸿踏雪也被吓着了,再加上周从燕和嵬名岘向他投射过来的凶恶目光,他更是有些慌了。可眼下杨臻的样子也没法帮他说什么,他也只自救道:“兄弟你别听他瞎说,我是他表叔,专门来瞧他的。” 自他进了义方大院之后,根本没机会听谁说杨臻怎么了,若不是这一脚,他还真发觉不了杨臻出大事了。 项东衢也是有些汗颜,心中感叹这叔侄俩关系可真够实在的,又是玩笑又是飞踢的…… “我听大师兄说你为了救丐帮帮主受伤了,可却不成想你的情况这么严重。”项东衢摇头道,“上次你在崆峒也是,你说你啊,行医救人是好,怎么也不顾忌一下自己呢?” 杨臻动了下眼睛,“事出紧急,也不容我多想,我若有余力防备,自然会顾及自己,在峨眉之时我就留了个心眼,也是幸在有崆峒的前车之鉴,我才没能再落得气虚腿软的地步。”他心中也有所警惕,项东衢可是两件事的目睹之人,眼下是不是在怀疑他在崆峒之时有所隐瞒? 项东衢与他对视片刻后叹气道:“你自己有数就好,哥哥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也没法照顾你了。” 杨臻笑出了声,不过他不想再置喙什么,便问:“你们小菱儿也一起回去吗?” 项东衢摇头道:“那小妮子出来一趟心野了,非要赖着说跟你们回逆元,我和大师兄也拿她没办法啊!” “这样也好,正好去汉中跟甜儿凑个伴,也省得那小姑奶奶成天纠缠我了。” 这是其中一说,杨臻更想的是稳固一下自己徒媳妇。他这段日子瞧着苏纬的成果显著,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他再帮苏纬把季菱留住,这样一来就彻底稳了。 项东衢点头道:“放她在你们那儿我们也安心些。” 项东衢在院里和杨臻闲扯了许久,临别前还规劝杨臻为着自己别管丐帮的闲事了,语气倒也十分诚恳。 杨臻也没想跟项东衢虚来,坦白了说这不是闲事而是他兄弟的家事,不过他说了自己不会多管旁的闲事。 接下来的几日,六大门派中的另四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就连张阁序和赫连环也被遣回汉中了,百里启虽不愿掺和闲事,但到底是不放心杨臻,所以也就留下来了,只不过他好出去乱逛,平时都不怎么能见着他罢了。 旁的外来之人也就还有钱津达和刘聂没走了,不过他们也不怎么参与丐帮之事。 其实申德胥领着人到处找鸿踏雪的这十日里,济南总舵里也挺太平的,太平到周从燕他们都想走了。毕竟按照周从燕的想法,杨臻这个样子就该赶紧会药师谷好好治病,可杨臻死活不肯。在杨臻看来他现在去哪里都行,唯独不能回药师谷,上次为了他就嵬名岘的事,林年爱就追着他揍出了屋,这回要是再让林年爱知道了那还了得? 这日杨臻由鸿踏雪和嵬名岘护送着出来透气,结果在一家茶馆遇上了刘聂。这也是得了周从燕的许可的,杨臻现在跟人动不起手,所以去哪里都捎着嵬名岘这个护卫,至于鸿踏雪,大概是出于对那一脚的愧疚搭上的吧。 虽说铺子里空桌还有,但碰见了个认识的人,那人还招手邀请了,杨臻就直接领着人坐过去了。 “听说杨兄前些日子受伤了,如今好些了吗?”刘聂给他斟茶倒水问。 “好得很,活蹦乱跳得好。”杨臻笑道。 刘聂俗套地往来了几句后又说:“我本是想瞧瞧夜牙玺到底是什么宝物,在这儿耗了这么些天了,如今是彻底不用想了。” “夜牙玺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受欢迎呢。” 杨臻这话说的,让鸿踏雪又白了他一眼。 刘聂以为杨臻是在试探他,赶紧说:“杨兄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想开开眼而已。” 杨臻刚要说他想多了,却听见鸿踏雪那家伙说话了。 “你们魔教也想找宝藏啊?” 刘聂的眼中晃过一丝怨怒,旋即又复归寻常道:“真没有,要那东西有何用?” “你们魔教从前怎么也是个无敌的大块头,从前的江湖中哪个人不对你们闻风丧胆啊?”鸿踏雪脸面欠揍地说,“难道你们不想重续昔日的辉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