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 青花瓷,全称为:白地青花瓷。 因为名字比较长,又被简称为:青花。 毫无疑问,青花瓷在华夏所有瓷器中可说是名气最大的那个。 不管是对于懂收藏的还是不懂收藏的,都是一样。 因为那首名为“青花瓷”的歌曲传唱度实在是太高了,大街小巷全是这首歌,虽然天青色等烟雨说的是汝瓷…… 事实上,青花瓷经高温一次烧成后呈现的是蓝色花纹,属白地蓝花。 既然是蓝色的,按理说叫蓝花瓷才对,但古人就叫它青花瓷,你不服也得憋着,谁叫青花瓷是人家古人创烧的呢? 在沈愈看来,青花瓷可说是华夏瓷器史上最成功的一种发明。 着色好,呈色稳定,因为青花钴料是在瓷胎上绘制图案,又外罩一层透明釉,还可以永不褪色。 并且青花瓷对于窑内的细节要求不是很高,所以注定会高产。 只有高产的瓷器才能广为流传,像柴窑瓷,汝窑瓷这种不能大量烧制的注定会消失在瓷器史中。 唐青花,宋青花已经是传说,沈愈连个残片都没见过。 不过元青花到底存不存在,这对沈愈来说并不算是个问题。 沈愈认为元青花肯定有,但数量不多。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再牛的人也不可能造假把所有搞收藏鉴定的人都给忽悠了。 至于为什么古代没有元青花这个叫法,也很好解释。 沈愈的理解是,现在的元青花在古代是被当做明初“洪武青花”,“永乐青花”以及宋代青花瓷收藏的。 元代瓷器多是继承宋代窑口继续烧制,比如钧窑,磁州窑,龙泉窑,以及瓷都各窑等。 其胎釉色泽很多与宋瓷无二,所以归到宋代瓷器也不算意外,毕竟南宋到明初也就是八十多年。 最重要的一点,明初永宣青花用的钴料也是苏麻离青。 若是没有元青花做铺垫,工匠们是不可能运用的如此成熟,进而马上就烧出永宣青花这种精美至极瓷器来的。 “咦,不对啊!”沈愈突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古墓里的东西找自己鉴定,他们有病啊?墓里的东西还有假的?” 想到这一点,沈愈脑中开始飞快计算起来。 这群土耗子要自己鉴定,那么只有三个可能。 “第一,这瓶子不是出自地下。 “第二,这瓶子是出自地下,但可能是旧仿,也就是说墓主人并不知道这瓶子是假的。 “第三,瓶子挖出来后可能被人做过手脚。 “嗯,也只有这三种可能,这群土耗子才会找自己来鉴定。” 不过沈愈马上又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是哪一种跟自己有关系吗? 无论是哪一种自己今天都是九死一生。 “这三人应该就是风尘三侠了?”沈愈面对玉壶春瓶上的瓷绘暗暗问了自己一句,随即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风尘三侠指的是隋末唐初的三位江湖英豪:虬髯客,李靖,红拂女,最早出自唐代传奇小说《虬髯客传》,相传是唐末道士杜光庭所著。 全篇虽然只有短短两三千字,但对后世影响很大,不但被收录于《太平广记》中,而且在元、明、清多次被改编成杂剧、小说,戏曲、评书。 到了现代,风尘三侠被改编成电影电视的次数就更多了。 元代青花人物故事瓷瓶,据说全世界也不过三十多件,而且相当一部分流失海外。 著名的有:“鬼谷子下山”、“萧何月下追韩信”、“周亚夫屯兵细柳营罐”。 “王昭君出塞和亲”、“三顾茅庐”、“尉迟恭单鞭救主”。 “西厢记崔莺莺月下焚香图”、“王焕贺怜怜相遇百花亭”、“孟月梅写恨锦香亭”。 其中除了“萧何月下追韩信”是梅瓶外,其他八件都是大器,又称“元青花八大罐”,这里面以鬼谷子下山青花大罐最为有名,拍出2.3亿元的天价。 元代戏曲、杂剧很受欢迎,剩下的几个元青花人物大罐多是取材于当时流行的杂剧、戏曲。 西厢记自不必多说,崔莺莺、红娘、张生的故事广为流传。 “孟月梅写恨锦香亭”,故事讲述的是唐玄宗时一对苦命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 大致的意思是说,长安有一书生名叫陈圭,他游孟家花园时,与孟家小姐孟月梅偶遇在锦香亭中。 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后来历经许多磨难终于走到一起的故事。 “王焕贺怜怜相遇百花亭”也是一般,说的是宋朝书生王焕,此人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游春时在百花亭邂逅红颜知己贺怜怜。 二人一见钟情,并私定终身相约白头偕老,但王焕却是没想到,中间突然被人横刀夺爱。 王焕愤恨之下弃笔从戎,投在北宋名帅种师道账下(就是水浒传中的老种经略相公)。 王焕后来屡立大功封节度使,终锦衣还乡夺回爱人,也是一个满满的大团圆结局。 “照这么说来,元杂剧大家们发挥一下脑洞,那么这世上多一件“风尘三侠”人物故事玉壶春瓶也很正常啊,毕竟风尘三侠可比以上那些才子佳人更值得大书特书。 “想剑侠虬髯客之豪迈大气,义薄云天。 “李靖性格沉稳中透着那种国士无双的才气。 “还有红拂倒追李靖的深情厚意,古代编剧们肯定很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这件玉壶春瓶为真品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一番分析下来,沈愈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 “嘀嘀咕咕做什么呢?赶紧的,还有六分钟。”高佬威恶声恶气的催促道。在此人眼中,沈愈并不像是一个人,一个对其毫无伤害并且是来为他鉴定古玩的人。 对于他来说,沈愈就好似一个工具,一个用完之后可以随手抹掉丢弃的工具。 思绪被打断,沈愈再次回归瓷器本身。 相比胎釉精细的明代青花,元青花的烧制明显粗放一些,这个玉壶春瓶就是如此。 在个头上也明显比明代的玉壶春瓶要大一些。 算了,保险起见还是用特殊能力看一下吧。 双目盯紧面前的玉壶春瓶,沈愈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鉴宝。 “嘶!” 来了! 又来了! 这次来的并不是宝光,而是又如同前两次那般。 沈愈现在感觉眼睛好似突然被人拿钢针扎了几下后又溅入了几滴热油。 灼热刺痛中,还有很严重的异物感,就好似眼中飞进一个小虫在里面翻江倒海。 一时间,几滴泪水从沈愈脸颊慢慢滑落。 这一幕被身前不远处的大背头看了个满眼,只听他语带讥讽的道:“沈半张的后人竟然如此胆小,你大胆鉴定就是,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老三,你跟他废什么话?六分钟后他若还是鉴定不出来,就送他去下面找他祖父去。”高佬威斥了大背头一句。 大背头好似有些畏惧这个叫高佬威的,马上低下头不敢说话。 沈愈掏出顾青青给他的手帕紧紧摁住眼角尽量减轻一些痛楚,同时心中也在冷笑:“你们这俩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的把戏玩得还挺溜,你们最好别让我找准机会,不然会有你们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