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池塘水很浅,但沈玄度毫无防备,狼狈的扑腾了好几下才站起来,水草及腐叶缠上了头发和衣裙。站稳身体,只见李初转身进了房间,还大声的将门窗上了锁。 “狗东西!”沈玄度低声骂道,手脚并用的爬上岸,顾不得找李初麻烦,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池塘水翻墙出去。 谁知还没翻出去,一个巡夜的小厮“啊”的惨叫一声,指着她颤颤抖抖的大叫:“水……水鬼!” 声音一出李初忙开门出来,冲到小厮跟前手起刀落,将人劈晕过去。 沈玄度冲李初呲了呲牙,小声道:“你给我等着。” 这一等又是很多天。 齐望舒深知自家闺女性子是改不了,对她进行了放羊式管理。 弟弟沈轻舟十三岁了,到了爱玩会玩的年纪,他与沈玄度和李初都不同,不是闷葫芦,也不是武痴。反而是个交际高手,仅仅十三岁的年纪,便与乾京许多子弟有了来往。 这一天,沈玄度被娘亲罚了抄书,抄了一上午实在想逃懒,琢磨着去撒娇减减数量。结果到了爹娘门前便听见沈洛白长叹了口气的说“今今实在没个丫头样子,前两天碰见那个文绉绉的王大人,话里话外的说我闺女没规矩。若不是看他是个文人,非跟他打一场不可。” “还不是你惯得,现在嫌弃了?”齐望舒没好气的说。 “怎么会嫌弃,若是有女子比武,我闺女绝对是状元。”沈洛白得意的说,“诶,我问你,咱们与李家这娃娃亲作数吗?我看李初那孩子不错,他俩又要好……” “快别提这茬了,他俩是要好,但你看他俩有那意思吗?跟好兄弟似的!” “哎……”沈洛白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齐望舒安慰道:“也没什么打紧,我跟锦姌商量过了,他俩要是不愿意,做兄妹也不错。虽然年岁到了,但总想闺女能多陪陪我们,先不着急。” 沈洛白嗯了一声,“也不打紧,你看赵将军也是女子,实在不行,以后我们今今也去做个武将,威风的很。” “威风?威风什么?你在边关还没吃够苦?还想让女儿也去?你揣的什么心啊?”齐望舒急眼道,“再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女儿一定要留在乾京,不再回磐安,你现在什么意思?” “哎呀,夫人饶了我吧,为夫口不择言……” 沈玄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悄悄溜了出去。 商乾定国时,各方势力还处于占地盘的阶段,最终形成了五国并立的局面。 商乾虽然占据了最优地势,但却是被包围在中间。南有南平国和江陵国,东有天海城,北便是年年战乱的北州。国富民强之下,更是群狼环伺。 那是乾熙二十二年冬,李府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喜事。这件事的起因与经过沈玄度没听到一点儿风声。 至于为什么说是喜事,周围人那么说的。但是这事对锦姨来说,算不得喜事。 因为李为谦纳了个妾,而这个妾的身份也不太一般,是个什么已故老将沦落民间的女儿。此人姓季名青屏,在民间时偶然被李为谦所救,一见钟情,所以追来乾京愿以身报恩。 李为谦想要委婉拒绝,奈何此女坚持,即使为奴为婢都可。 皇帝念老将功劳,更不愿寒了还活着的老部下的心,一道圣旨定了此事。李为谦只得将人迎进门,好好安置在后宅。 这段时间李初因为家里这件事,没少遭一些同读的明嘲暗讽。 高官达贵有个三妻四妾正常,但对他们李家来说不算正常。 李家祖训有言,李氏一族以武传家,男儿有血性;正人先正己,治家如治国;结发糟糠,不可乖弃;男子不纳妾,女子不共侍。 李氏一族向来人丁不太兴旺,便是因为这家训。李家家训众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皇帝这一道圣旨,破了这家训不说,更给人一种,李家要倒霉的预兆。 沈玄度知道这件事对李初影响很大,便变着法子逗他开心。 临近年关,沈玄度见李初比以前还沉闷,心里也跟着不舒坦。但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将人哄开心,肚子里不由憋了一团气,一时也只能听之任之。 等到元宵节这一天,好说歹说拉着李初出门逛灯会。一路上沈玄度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李初知道她心意,便也时不时回应着。 两人这么一路闲逛,转角到了一猜灯谜的摊位。 沈玄度拉住李初,指着一木方,“绥宝,那个是不是近来大家都在解的十四柱?” “嗯,是。”李初扫了一眼,又问,“想要?” 沈玄度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但还是露出感兴趣的样子点了点头。 “呦,我说这是谁啊?”调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李二,还有心思逛灯会哪!” 那人挤到他们中间,冲着摊主大声嚷:“你这灯谜没什么新意,本公子看你可怜,喏,拿着银子收摊滚蛋。” 说罢丢给他一锭银子,摊主得了银子,看着三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主,忙收拾起东西来。 沈玄度抱胸,不耐烦的道:“林霁尘,怎么哪里都有你?” “我的好妹妹,有我怎么了?好久没见你,怪想你的。” 沈玄度举起拳头,林霁尘忙往后退了几步,捂住眼睛嚷:“沈玄度,你再敢打我眼,我就去官府告你当街殴打行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玄度朝他脸上拍了一巴掌,恶狠狠道:“再让我知道你胡说八道不干人事,我就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朝你头上套个麻袋狠揍一顿。” 林霁尘放下手,梗着脖子,身体往前一顶,豁出去般,道:“你一个女娃子天天喊打喊杀,我看将来谁敢娶你!我可告诉你,你可别再想着嫁给我,我真把你当妹妹!” 沈玄度抬脚踢他膝盖,林霁尘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李初拽住沈玄度,问她:“他方才说什么?什么意思?” “沈玄度!”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沈玄度反手抓住李初的手腕便想跑,奈何没拽动人。 “爹,我错了。”沈玄度无法只得转身低头认错。 来人正是沈若白,他将跪在地上的林霁尘扶起,“侄儿千万别同这个疯丫头计较啊,回去我就罚她。” “沈叔叔,千万别当真。沈妹妹同我闹着玩呢,您千万别罚她。”林霁尘顺势起来,给沈玄度一个你欠了我一个人情的模样。 沈玄度抬头,看见对面站着爹娘,还有李叔叔、锦姨,以及那个刚进门不久的小妾。 她下意识的去看李初,同样,李初的脸上也带着困惑和不解。 明明孟锦姌对这件事很不开心,但今天,他们一同出来逛灯会…… 林霁尘见气氛微妙,眼珠在几人间一个打圈,上前揽住李初肩膀,拽住沈玄度胳膊,笑嘻嘻招呼道:“沈叔叔李叔叔,我们小孩儿有小孩儿的玩法,就不同你们大人掺和了。” 说罢拖着两人离开,沈玄度被他拽的胳膊疼,甩开后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猪脑子。” 林霁尘也不恼,摸着头回一句:“你是什么脑子?狗脑子!” 李初闷头往前,心里总有一道坎没过去。他见到娘亲偷偷在房间里哭,也看见爹不开心。那个小妾,如愿了,好像也没什么笑模样。既然大家都不开心,为什么还要这样行事。 而且,李家祖训,男子不纳妾,爹违背祖训,也辜负了娘亲,爹怎么能、怎么能…… 还有,今天,他们怎么能一起出来逛灯会? “李初啊,为兄我知道你心里憋闷,但是啊,你得听我一句劝,他们今天出来这一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玄度想了想,“还能为什么?给那些个嚼舌根子的人看看,一家人和睦着呢。” “啧~”林霁尘瞥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不过,还是头发长见识短。” 眼见着沈玄度巴掌呼过来,忙躲了躲,才认真道:“这事是圣意,圣意啊懂不懂。这季氏虽是个妾,但那也是贵妾。大街上都在传,你爹违背不了圣意,装装样子将人迎进门,实际是扔在后宅不闻不问。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爹这可是阴奉阳违。要是再有人添油加醋几分,你想想,后果会如何?” “我看你们俩真是猪脑子,天天想什么呢?”林霁尘又没了正形。 沈玄度认真的看了看他,见他一脸防备,冲他呲呲牙。 林霁尘抖了抖衣衫,“你们俩呀,有时候真是得跟京里得人结交一二,天天就哥俩好似的待在一起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得我来开解你们。” “谢谢林兄,我明白了。”李初认真道谢,“不过林兄,方才你说什么再想着嫁给你是何意?” 沈玄度近来总算摸清了几处李初生气的点,一是她不能提退娃娃亲,二是她不能与其他男人走的太亲近。林霁尘却不在意,道:“就以前我们沈大姑娘得了个蠢笨的名头,眼看着要嫁不出去,咋咋呼呼的让我娶了她……” “滚,这话我没说过!”沈玄度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林霁尘见她真的急眼了,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道:“怎么样,李兄听见这话气不气?” 李初冷哼一声,警告的看了沈玄度一眼。沈玄度缩缩脖子,跟在他背后,悄悄给林霁尘竖了个大拇指,赞道:“你还是有几分脑子!” 这事慢慢平息下来,京中不再有人围着李为谦纳妾之事议论。 但不久后的一天,沈洛白下朝回来,满面愁容,问也只是摇头不言语。 渐渐的京里开始讨论起一件事,说是南平国要押送两千多个罪犯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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