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下着大雨，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骑着马，走在泥泞的路上。 踏、踏，马走得很慢，一步步起起伏伏，男人看似也不着急。 走了一段路，男人拉拉缰绳，让马停下。男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男子来到。 男子单膝跪在雨中，已经全身湿透，膝盖上也弄得满是污泥，但他只是看着地面，叫道，“大人。” 男子衣着华丽，远比那骑马的男人。男人望着路边的雨景，开口，“如何？”男子回答，“回来了。” “受伤了？”男人问。“是。”男子说：“而且伤得不轻。”马上的男人把兜帽摘下，那是个熟悉的面孔，尹作友。 跪着的男子开口，“左副统领说还想再观察凌楸些时日，看看此人可不可用。” 尹作友看了看男子，“准许了……再捎话给左副统领，注意些伤势。”男子听后点点头。 尹作友戴上兜帽，骑着马在雨中穿行。尹作友身后，原本跪在那的男子不见了踪影。 …… 灵源大陆的四五十国族群不一，大分为三，人、妖和小众异族，细分甚是杂多。 人族分源人和尤人，当今人族里盛世五国，齐州、太然、灵州、于水、都弋，齐州为尤人居多，另外四国大多是源人。 但所有人族国度都是以自己的原国邦区分外邦人，源人与尤人混居已有万年，没有了一族为本的说法。 妖族并不如此，妖族多是一族为一国。当今的妖族国度不多，国度地域也不大，一般只有人族国度地方大小，但每一处都皆为圣域。 鱼人族在幻海的青珊城，狐族红山枫岭的石城，天蛟族在蓝湾的净坛和白妖一族的寒域。妖族里也有许多小众种族。 还有就是其它一些异族，已经销声匿迹，或隐藏在人族中…… 种族不同，国度不同，生活方式不同，而它们有一处却大相径庭，就是地域制。 地域制，每个国度的地方分划规制。人族的大国也好，一些妖族国度也罢，都分三种地域制。 城主制，全城内，和城外十里都是此城城主府管制范围。 地方制，像一些小地方，没有城主府管制的村子、小镇会设有司府，让司府管制。 公制，山野之地没有人家居住，又不在城主府、司府管制范围的地方有劫匪，能到任何一座城里的公府报官。 公府，是只在君主直接管制的政司会之下为任权首。不论公家私院，城主府、司府、宗门、学院能全权监管。 凌水，是靠近灵州南境边疆的一条大江。柳城往南五百里便是江运城，江运城挨着凌水，渡过江，再往南五百里就到了都弋境内。 江运城中，凌楸正坐在一间小餐馆里，点了两个小菜，一壶酒，慢悠悠地吃着。忽然，凌楸注意到邻桌几人的谈话。 “知道吗？”几个壮汉喝着酒聊着天，其中一人说道，“前几天，柳城夜里有人当街斗殴。” “讲个屁事，当街斗殴的人还不多。”同桌的几人回应。那壮士喝了口酒，“说是说斗殴，可毁了几条街，现在还没抓到人！” “说是高深修士打架，还有人在自家老远看到一阵白光冲天。”那壮汉补充道。 另外几人来了兴趣，有人问，“前几天不是一直下雨吗？会不会是打雷看错了。”那壮士叫道，“你个憨熊，雷从脚底打上天！” 壮汉看看同桌的几人，“我还听说，因为是高深修士闹事，柳城公府特地请了几位高手调查。”一桌人兴奋起来，“那有意思。” 餐馆里一个男子走进来，店里的小二看见，迎上去，“客官，需要来点什么？”那男子对小二笑笑，“已经有人在等了。” “小二。”一边，坐在桌前的凌楸喊道，“加双筷子，拿个碗。”男子走到凌楸桌前坐下。“两位慢用。”小二拿来筷子和碗。 凌楸给男子倒了碗酒，男子看看凌楸，“什么时候回来的？”凌楸夹了口菜到嘴里，“回来有段时间了。” 男子也拿起筷子吃起来，“怎么，一回来就想到我？”凌楸喝口酒，压低了嗓门，“几天前，一个百劫境的杀手被我打成重伤。” 男子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查到是什么人？”凌楸摇摇头，“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事。” 沉默了一会儿，男子说：“你的老仇家？”凌楸给自己碗里倒满酒，“我怀疑不是那些人。” “张志，灵州除了你们千机堂用银燕做信物，还有哪些组织有什么特殊标志？”凌楸看看男人，小声说道。 张志吃了几口菜，问，“查出些什么？”凌楸看了看从附近走过的几个客人，“吃快点，换个地方聊。” …… 凌楸和张志两人走在大街上。街道上，嘈杂声绵绵不绝，两人身旁时不时会有马车路过。 “你从杀手身上发现什么了？”张志看看凌楸。凌楸摸摸额头，“因为在夜里……” “重伤那人以后，动静太大，我怕有人察觉，就先撤到了一边。”凌楸说道，“然后再跟踪那人。” 两人并肩走着，凌楸说：“跟了一段路，几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忽然窜出来，把那人救走了。” 张志皱皱眉头，“银色面具？”凌楸笑笑，“千机堂不是在整个灵源大陆都权威盛名嘛，你这什么表情？” 街道上，张志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走上前，“老板，来两串，挑大串的拿啊。”张志把钱递给小贩。 “您拿好。”小贩从草把子上拿下两串糖葫芦交给张志。张志来到凌楸身边，递给他一串。 两人边走边吃，凌楸问，“还好这口？”张志笑了笑，又认真起来，“银制面具……一般人不知道……” “灵州有些权势的人都清楚，那是暗旗卫的标志。”张志说：“君主的贴身暗卫。”“暗旗卫？”凌楸问。 “暗旗卫的特征就是银面，权力隐约连公府都要稍逊一筹。如今能全权掌管暗旗卫的只有两个人，君主和尹作友大人。”张志看看凌楸。 凌楸皱皱眉头，“尹前辈……”张志又说：“千机堂和暗旗卫可是现任君主的王牌……” “我们千机堂分十三个堂口，总有几万人。传闻暗旗卫只有一百多人，但每个人都是尹大人亲自面试考核。” 凌楸开口，“灵州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一伙人？”张志笑了笑。 两人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凌楸拍拍张志的肩膀，“不管那个杀手是不是暗旗卫，麻烦你多操些心，帮我查查。” 张志说：“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凌楸笑了笑，“调查的时候注意安全，下次见面请你吃顿好的。”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别。走在艳阳下，凌楸嘴里咬着根竹签，望着十字路口的那道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