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室长,你这是和上司说话的态度吗?”李纯揆一脸不悦地说。 “抱歉社长,是我失礼了。”阿舜夏很爽快地承认错误。 李纯揆又冲他干瞪眼了一会儿,哑然一笑。 “对!我就是谋算已久!”她半气半笑地说,“说起来也真是辛苦你这位东国大影像研究院毕业的高材生了,足足待机了两年时间!” 阿舜夏还是那副平和的笑容:“我在我们公司待得很开心,现在的职场远比以前要让我满意。” “我看你是和年轻的女孩子相处得很开心吧?”李纯揆虚着眼,“我都听说了,瑞秋和你,平时关系就很不错?” 阿舜夏丝毫不慌,他看看李纯揆,反而奇怪地问:“社长您……现在是嫉妒了吗?” 李纯揆挑眉,然后脸色就变得诡异起来。 “开玩笑而已。”阿舜夏的语气让人觉得李纯揆的反应实在是大惊小怪,“您不也是在开玩笑吗?” 李社长又气笑一声,她就像对待朋友一样,“恶狠狠”地隔空指了指阿舜夏:“所以我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开这种玩笑,小心我扣你休假!” 阿舜夏顿时哭笑不得地轻声说:“您还真是知道我在意什么。” 李纯揆开始收拾面前桌上的文件,气哼哼地讲:“因为我身边的家伙都和你差不多。” 阿舜夏见她准备离开,也起身跟上,帮忙拉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会议室。 来到外面的走廊,阿舜夏突然又说:“您刚刚说,我跟您身边的人相似,意思是指尹作家吗?” 李纯揆脚下的高跟鞋很有节律地发出脆响。 “呀,我说了不想跟同事讨论我的私人问题了吧?舜夏君,你应该知道,从两年前的那场面试开始,我对你的期待就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经纪人。现在,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阿舜夏脚步沉稳地跟在她身边,对于李纯揆的避而不答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同样进入工作状态说:“是,我明白了。那接下来,关于瑞秋试镜的事情呢?” “别管那些家伙的意见了。”李纯揆继续向前风风火火地走着,“就照会上说的,你去安排,让人给瑞秋她们进行培训。” “她们?” “原本只想着拿下一个主要角色就好,但既然宋演他自己愿意公开选角,我们公司要是能多入选几个,岂不是更好?让SHINE的几个成员都做好准备,告诉孩子们,如果她们能成功入选‘少女时代’,我可以提前跟她们约定,在续约的时候给她们认股权,让她们统统成为公司的理事!” 一听到她这么说,连阿舜夏都意外不已,忍不住就问:“社长您,不会是想之后把《Star World》的电视剧制作抢过来吧?” “嗯?当然不是了。”李纯揆边走边扭头和阿舜夏对视,“我疯了吗?合约都签好了。以宋演那家伙的性格,我说不定会死在他手上。” 阿舜夏愈发纳闷:“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卖力?付出这种程度的代价的话,连我都无法理解。” “我只是想顺便打个广告而已。”李纯揆说,“阿室长你,觉得能出好歌手的公司制作音源的话,成绩会怎么样?” 阿舜夏顺着她的思路考虑:“大概,也不差吧?虽然结果同样不能确定,但至少能让人产生有端的联想。” 李纯揆打了个响指,马上转过身来对他说:“就是这个道理啊!相似的逻辑,如果能证明我们公司的艺人也能当个好演员,对于未来SW影视的成立就能起到一个很好的广告效果,不是吗?” 阿舜夏这才了然地点头,随后他又莫名一笑,说:“这么看来,至少在我们公司内部,恐怕社长您才是对《Star World》的影视化最有信心的人。不然您也不会下这样的赌注。” 李纯揆耸了耸肩,说:“我不喜欢打赌,商人都如此,但对我来说,光是‘任宋演’这个名字就值得最大程度的信任了。这算是我在这件事里做的唯一不基于理性的判断,我这么回答你应该满意了吧?” “看来您真的很喜欢尹作家啊。”阿舜夏旧话重提地感慨着。 “你要再提这件事,我同样扣光你的年假!”李纯揆用手指着他,从牙缝间挤出话语。 阿舜夏脸上微笑的表情不变。 “对了,今天没见到呢。” “什么?” “我说那位名字也叫作允儿的年轻小姐。我都听说了,周末两天她都特地跑来公司旁听表演课了?” “哦,她啊?” 李纯揆不自觉地撇嘴:“这两天她都不会露面了,之后应该也不会了。” “怎么?”阿舜夏显得有点好奇,“出了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宋演让她去孝渊那边玩了。” “原来如此……不过,您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看来是舍不得?” “你说什么?” 原先走在前面的李纯揆回过头,很不高兴地用眼睛瞪人。 …… “你这表情,还真不好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送了个‘炸弹’给你。” 当天下午,由于李纯揆还是腾不出时间,任宋演理所当然就成为送林允儿去和金孝渊见面的人。 “还有,为什么开车了?平常不都是坐地铁吗?” “呀,你差不多够了啊!对,我之前单方面的疏远不够朋友!但你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吧?” 下车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的金孝渊气得抬脚朝任宋演踹去。 男人早有预料般轻飘飘地侧身躲过,金孝渊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就是毫不客气地连捶了好几拳。 林允儿见况,不由就低下头去努力抿住嘴角。 虽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金孝渊不过是在玩笑式地泄愤,但结合两个人的互动来看,仍然有种淡淡的诙谐感。 尤其是任宋演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淡模样,恐怕外人也很难想象他私底下和好友之间的相处也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两样。 “好了。你要是真缺一个人肉拳桩,就回去找你家邹准。”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窃笑,任宋演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拨开金孝渊就说:“你们俩,状态都放松一点吧。我让你们两个人相处,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各自苦恼各自的问题。” 他这话使得在场的林允儿和金孝渊神色一下子都变得不太自然。 “我走了?”任宋演左右看看两人,嘴里用家长嘱咐一样的口吻说,“你们俩,好好相处;孝渊,之后不许打人。” 金孝渊只冲他丢回了个老大的白眼。 “哦对了。”临走前,任宋演又拿出钱包,把一张信用卡递了出去。 “哎,算了!”金孝渊下意识就伸手挡回去,对他非常不满地说,“你够了啊,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你是什么冤大头吗?”任宋演却语气淡淡地反问她,“人是我的人,过程中如果产生什么消费,由我来付账,这不是很当然的事情吗?” 他并不避讳地抓起金孝渊的手,把卡塞进她手中说:“拿着吧。之后两天,如果你们两个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用这个去付吧。这也算是拜托你帮忙照看的酬谢了。” 金孝渊轻拧着眉,将那张信用卡攥在手心后就嘀咕:“我又不需要什么酬谢……” “我需要,可以了吧?呀,朋友就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这种论调早就过时。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我们之间说声感谢、给个回报,那又怎么了?你这人就总是顾着自己心里舒服,完全不管别人是不是在意。” 金孝渊的眉毛耸动,一度似是想向任宋演发火和反驳男人的这番“指责”,但到头来,她还是不甘心地咽下所有话语。 那低头认输的态度,还显露出了一点林允儿前所未见的文静和乖巧。 少女感到很意外,余光不住地偷偷打量着任宋演。 在她印象中,孝渊姐除了对公司前辈以及李秀满之类的例外人士,同辈里面金孝渊几乎没对谁示过弱,向来也很不耐烦别人这种说教的口气。 任宋演却治得住这样天下第一的金孝渊?林允儿倍感惊奇之余,也越来越对任宋演与李纯揆等人过去十几年间发生的故事生出好奇。 这几个人,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相遇,又经过了怎样的来往,最终携手并肩地走到现在呢? “我真的要走了。”任宋演看了看时问,眼睛往旁边一扫,正好和林允儿的视线对上。 被他注视,少女顿时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谁知道任宋演对待她完全不像面对金孝渊,只简单交代了一句“好好玩”,这便转身离去。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林允儿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了金孝渊。 “我之前听说你和宋演并不怎么熟悉,现在一看,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关上车门后,金孝渊又往身边瞥去。 刚才任宋演离开的时候,她显然是把林允儿眼巴巴目送的表现给看在眼里。 一丝丝奇怪的燥热浮上面颊,林允儿转移话题:“实际上……我们坐地铁或者大巴去就好了,还麻烦您专门开车从仁川来接我。” 从车辆的外观及内饰来看,金孝渊的这辆车应该的确不常驾驶。虽然车型和品牌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进口车,但保养得很好,想来金孝渊夫妇二人平素是比较爱护的。 “坐地铁实在没什么意思。”金孝渊给了林允儿一个出乎意料的答复,“我前几年往返首尔和仁川上班的时候,每天都看着一模一样的风景,实在太让人郁闷了。” 除开本身故乡就在仁川,金孝渊会把房子买在仁川的原因,自然是由于相对而言较为便宜的地价,这也是很多首尔上班族的选择。 “开车更好。”扶着方向盘看前面,金孝渊对她说,“视野更开阔,心情也会变好。这样在公路上吹吹风、感受一下远离城市之后的阳光,多好啊。” 林允儿这才明白金孝渊今天为什么会专程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来接自己。 她瞧着金孝渊正专注于驾驶的侧脸,起初还因为彼此间那点微妙的生疏气氛而有些浮躁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说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主动攀谈,“我听作家还有纯揆姐说,您现在正在SW娱乐担当舞蹈老师是吗?” “嗯。”金孝渊随口应了一句,“另外我还有兼职一份DJ的工作。” “DJ?您吗?” “我有不少业余空闲,自己正好又对此感兴趣,所以就学着入行了。” 金孝渊说着话朝林允儿看了看,“你管纯揆叫姐姐,为什么换成我就变得这么恭顺了?统一一下称呼吧。我和纯揆可是同年。” “好的,孝渊姐。”林允儿顿时笑眯起眼来,又斟酌着说,“关于作家他和纯揆姐的工作,我都不怎么熟悉,但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接触过舞蹈的缘故,我感觉您挺厉害的,居然当上了SW的舞蹈教师。” 她这话讲得真心实意。 别看舞蹈老师这个职业听上去普通,以SW娱乐的体量,假如这其中没有或者说绝大部分因素不是由于李纯揆和任宋演的话,那就证明金孝渊的舞蹈实力至少在韩国国内属于佼佼者的水平。 这可是另一个世界作为少女时代的成员出道的孝渊目前都很难想象的事情。 “仔细一想,我之前确实吃了不少苦。”换成其他人或许还会谦虚客套一番,金孝渊却是很爽快地接过话茬。 她甚至对林允儿大吐苦水:“我最早是在首尔的几家工作室之间辗转,那个时候是真的很辛苦。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是舞蹈系出身呢,只能做这个。” “孝渊姐你是舞蹈系毕业吗?”林允儿惊讶地问。 “嗯,体大的。”金孝渊回忆着感叹,“当初要不是宋演逼着我们,也许我高中毕业就放弃升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