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芃芃横眼,“你又想做什么?”
“本王,不做什么。”
当张 芃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蠢,居然觉得他有可能是一时的良心发现。
后宫之中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有规定,张梁现在是管使,虽说不是大官大贵之人,却也是宫中的一个职位,按理来说,吃穿用度都不会太差,但是沈严川却让郑贵妃下令,他们父子二人所有的伙食都减去一半。
说是一半,实际上一般都不剩了,还有就是领用的蜡烛,平时该有的,都被减去了许多,二人在宫中,还要每日检查藏书楼,体力难免就会渗透。
宫中线人来报,司徒易气愤的手里拿着剑就闯进沈笙的院子里。
“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下棋?”
简直不敢相信,他正在跟岳岩下棋,就连张雨,都站在边上若无其事的看着。
也不过脑子,就是生气,就要打沈严川,沈严川挡了一下,谁知道却说:“她已经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了,你说,本王为何还要为她难过?”
“对啊,姐姐犯错,难道还要连累我们吗?”张雨弱弱说着。
“你们一个个还是不是人了!”他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心中悲恨,既然他们没有反应,他继续待着也是浪费时间,所以扭头就没了身影。
岳岩在身后小声感慨:“你这样,日后他知道了,不饶你。”
“嘘!还不是为了这些耳目么!”张雨低下头小声说着,然后立马直起身子转移话题:“哎呀,岳岩哥哥你就快输了。”
沈笙眼睛从未离开过棋盘,淡淡的落下一颗棋子,“还好,差一点,还有补救的机会。”
……
后宫的西角,虽是炎炎夏日,却没有太多的阳光,反而很潮湿,张梁的腿脚遇上湿气而变得酸疼。前几日张芃芃还能扶着他出去晒太阳,但是现在她只要离开藏书楼的范围之内,就会被人给抓住,说他们父女二人玩忽职守。
“爹,你的腿可还好些?”
“其实不怎么动,倒也还好。”张梁温柔一笑:“你就不要在为了为父担心了,大不了呀,就两眼一闭,去找你母亲。”
张芃芃蹙眉:“父亲别这么乱说了,过些时候等皇上忘记咱们了,咱们就能出去的。”
张梁听出了张芃芃的想法,连忙阻止,“芃芃儿,你万万不可冒险做傻事,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要是激怒了皇上,为父死了是小事,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要为父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母亲。”
说到母亲,张芃芃道:“父亲,陆姨娘呢?”
“皇上下旨以后,为父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给了尼姑庵那些女师傅一些银子,让她们好好的照顾她,怎么说,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是对你的母亲做了这些事,但终究如他所言,害了你母亲的,是我自己。”
事到如今,张芃芃也不瞒着张梁了。
“爹,陆温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不是说,是丽娇的侄女儿么,当时还贪张虚荣的嫁给了襄王做侍妾,怎么提到她了。”
张芃芃叹了一口气,“她才不是什么远房侄女儿,她是陆姨娘之前在柳州城那个小村庄里跟别人早就生下的孩子。之所以会到金郊城,就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已经去世了。”
张梁大吃一惊,“陆丽娇,居然……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居然还敢将这个女子带进我张家!真是造孽……咳咳……造孽啊!”
“爹,你也别想这么多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咱们父女就好好的过日子,等着女儿有一日,带你离开这深宫。”张芃芃安慰的手放在张梁的身后。
她们父子俩在藏书楼的一楼互相安抚着,殊不知才说要皇上忘记她们,不过片刻,皇上身边的老公公就过来探望。
张芃芃跟张梁连忙起身行礼,“公公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指示?”
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为人处世,是清楚明白的,态度温和,对张梁很有礼貌:“管使客气了,皇上近日想到与您这么多年的情谊,于心不忍,看您在后宫中过得幸苦,现在问您,愿不愿意出宫,就做个百姓。也算是尽了他作为“朋友”的情谊了。”
张梁与张芃芃对视一眼,张芃芃心中熄怒交加,喜在于,皇上还念着跟张梁的感情,所以对于张梁的心里来说,应该是心里开心的。但是……结果他也能想到。
张梁犹豫了片刻以后,还是决定,“谢皇上的好意,但是老夫是个俗人,年纪也摆在这儿了,离开了皇宫,老夫还能做些什么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不会写诗作画养家糊口,还是在宫中待着的好。”
“那您的意思是?”公公侧头,想要确认张梁的答案。
“臣,在这儿谢过皇上的好意了,”张梁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第行礼,通过了公公,也就是要传话给皇上:“但是臣觉得在宫中待着,比颠沛流离来的好,臣惶恐,不愿意出宫。”
公公摇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张芃芃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父亲是怕,出宫以后,沈严川不会放过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