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澜恍然,那这么一说,名字确实是晓得,可惜,她认识人家,人家却不认识她。 “他有何特别?” “郡王还不够特别?” 郭百疾难得瞪大眼睛看她,觉得此女子简直不可理喻。 “哦……” 姑娘心里却在想,切,这同那些仗着父母家世终日海玩海混的二世祖有何区别,自己怕是一点儿能耐都没有吧? 当然,她不会傻到嘴上说出来。 郭百疾虽然不知道她在腹诽,却也没从这妮子眼中看出什么崇敬来,心里居然有点舒坦。 却听见黑丫在一旁道:“可是,听说这七公子都姿态挺秀,丰神俊朗,眉目如画,气质如玉……” “哇奥,若是有机会,定得看一眼。” 穆九澜终于有了反应。 “而且,七位公子性格不同,听说也各有各的气度呢。” 不知道为什么,穆九澜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很红火的某男团。 可爱的,冷酷的,温情的,成熟的,热情的……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皇帝的快乐。 此刻发现又跑偏了,她摸摸下巴,想起正题:“哦,所以你们猜测,这位白衣客便是在七位公子中间?” “不错。” 郭百疾道。 “看来,明日不出杀招是不行的了,”穆九澜说道:“你们等着。” 是日,他们晚间关店,穆九澜便坐在那间特别的厨房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冰箱发呆。 “你说,九澜姐是不是已然有了想法?” 屋外,黑丫擦拭着桌子,悄声问郭百疾。 “放心,你听,她在厨房都没了声音,想来是去歇息了。” 实则郭百疾心里也没底,只是他并没有黑丫那般担心,说实话,即使九家有什么差错,他们也不过回去重来便是。但凡是做生意,起起伏伏很是正常,因而他年纪不大,却比黑丫显得成熟许多。 也显得镇定许多。 黑丫倒好像是让他说服了,安心回去睡觉。 而厨房内,却不见了穆九澜的身影。 无论哪里都没有。 她会去哪儿了呢? 却是在距离大随好几百年的现代,校园里,一个穿着汉服的姑娘正在游荡。 大学城外的小吃街正是兴盛的时候,灯火通明,照亮每一个夜归人的面孔。 香气也极富侵略性地扑鼻而来。 穆九澜走着走着,这才发觉,自己一天都在为别人做菜,竟是没怎么好好吃过些东西,腹内早已空空。 她的装扮虽然引人侧目,不过也没什么太大波澜,人家还窃窃私语,以为又是哪家社团在办国学活动。 “好饿啊……” 穆九澜其实根本没有头绪,只是想先回来呆一呆,反正两边的时间流逝互不相抵,倒是给她了一个绝佳的拖延方式。 香甜,麻辣,捞卤,嗅觉层次多番轰炸,穆九澜忙买了些蛋糕吃了。 隔了一天,又忙不迭去报名学习打架。 这件事也说来坎坷,她因在随朝那么些时日,感觉不会点武术实在无以傍身,早就决定回来报个班了。 想想一去就进了贼窝,后来侥幸胜了王七,又差点要和杨耿打架。 以后这种事情说不准还有多少呢。 这么一想,感觉现代实在是国泰民安,太有安全感了。 瞎想归瞎想,武力值还是得提升的。 反正学校体育课开了选修,又不用她这个穷鬼再出钱,不学白不学。 她本想学个截拳道什么的,可惜学校不开。 跆拳道又太费腿,感觉也不大实用。 散打听起来不错,还能学学擒拿,可惜太火爆了,她跑去时早就报满开课了。 最后只剩下……女子防身术。 穆九澜没有选择,只好报名。 就这么忙活了几天,一日在庭前看云卷云舒。 忽然地,就这么有了灵感。 * “九澜姐,你到底准备给贵客准备什么?” “我早想好了。” 这次穆九澜的回答总算是有了底气。 她在厨房忙活了半个时辰,白衣客应约而来,依旧是拣了临湖靠窗的位置,放下佩剑,便喝起茶来。 穆九澜有些紧张,不知道古人会否喜欢这新鲜玩意儿,又搓搓手,将那一大盘端了出来。 一壶春茶,闻起来似乎是碧螺春的气息,倒是应景,旁边一盘水果,均雕成可爱的动物形状,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的主角却是最后端上的那盘糕点。 看起来软乎乎,轻盈若飞,面上透着好看的焦黄色,撒着些白色粉末,闻着无比香甜。 “请。” 穆九澜做了个手势,她面上带笑,可心里自然是忐忑的。 但这家伙可能表情已经僵住了,看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也寻摸不出前日她还捏着自己的耳朵苦苦思索的样子。 白衣客不理会这些,只是接过穆九澜递过来的小勺,目光在她的手上微微停留。 平日自己府里那些厨娘,手上未免操劳而褶皱丛生,可眼前这位穆大厨,手上肌肤竟然无比晶莹白皙。 他接勺子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姑娘的手指,只感觉也滑腻得很,温温软软的。 那触感似乎尚且在回味,却见穆九澜已经微微往后缩了一步,倒是面带希冀地看着他。 白衣人没说什么,只是又看向那盘糕点。 模样有些像米糕,却飘着鸡蛋香气,他用勺子一戳,便发现那米糕像云朵似的塌了下去,再细细品尝,味道也如云朵般,仿佛是瞬间化在口中了,只余下芬芳绕着鼻尖。 “此为何物?” 但凡是个对糕点略有了解的现代人,此时只要看一眼,便能脱口回答。 “这不就是舒芙蕾吗?” 将蛋液搅打入大量气泡,加面粉后烘烤的法式甜点,浪漫而短暂的美丽。 “此物名为卷云舒。” 穆九澜自然知道这玩意是舒芙蕾,却觉得在随朝的文化中,这么个名字似乎不大好让人理解,便擅自换了个名儿。 自然也是因为她在发呆看着云层舒卷时,方才想起了这东西。 “请快些享用,这点心自出了烤炉,便会逐渐坍缩。” 不用穆九澜细说,白衣客自然看见那卷云舒已然没有刚刚端上时那般蓬松美丽。 “燕,你也试试。” 那名叫燕的侍从居然没有推辞,真的取勺吃了一半。 可穆九澜从他眼中看到的都是服从,绝对的服从,好像即使白衣客对他说要他的性命,这个叫做燕的人也能面不改色地马上捅自己心口一刀。 穆九澜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只好又看向别处,忽又觉得不妥,便再看回白衣客,依旧带上那副精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