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站起身拿着刀剑围着牛车转转,所以这一夜过的相对来说比较顺利。 终于,熬过黑夜,关口开始换防,准备开门。 真就一夜没闭眼。宋叶箐站起来活动身体。 几人整装,预备出发。 到了接近检查的狭窄处,位子只比牛车宽上一些。 天蒙蒙亮,他们前边只剩几个人。 有人窜过缝隙想要插队,被走在最后的宋叶箐直接抬手伸出剑拦了。 那精瘦男子可能是看她一个小娘子,就算拿着武器也不敢如何。 于是极为豪横的冲撞过来,想直接把她撞向一旁。 可还没等他碰到人,宋叶箐直接把剑从剑鞘里拔出一半。 “先来后到懂吗。”她平淡的讲述。 男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光,脸色难看,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被划破了脖子。 “你想杀人吗你?!官老爷哟!将军大人哟!快来管管,这人没王法了!竟敢当着你们的面杀人啦!” 紧随其后的一老太太看见自己儿子被人用剑拦住,顿时哭天喊地。 但明显她口中的官老爷们可不乐意管这事,没一个过来的。 宋叶箐被她的假哭鬼嚎搞得心烦,脸色更加冰冷,看上去还真有了想要行凶的那股气场。 “我们不就想借路过一下么?我儿子又没碰到你,他年纪小不懂事而已。你怎么如此霸道!” 好家伙,插个队被你说成借路过,那男子看着都三十好几了你说他还小不懂事。 真是啥事都叫你玩明白了啊。 “排队。”丢下两字。 她不想理会对方的胡搅蛮缠。本就一夜未睡,这样真的挑战她的神经。 想着他们应当不会再插队,宋叶箐收回剑转身继续走。 没成想后背突然传来一大股推力,直接把她朝外侧布满尖头的路障推去。 哪怕宋叶箐已经在后面有声音时让开了一步,又极力保持平衡, 但她如今下盘练的不比以前,还是收不住倒下的势。 眼前连个着力点都没有,只能把剑往下杵去,希望能支撑得住她。 非常好,此时她已经在思考有哪些去疤痕的药了。 “宋叶箐!” 本就被那个老太的声音吸引,转身查看情况的何言信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过来拉住她,避免了流血结局。 “你没事吧?!”他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查看。 没人发现的是,前方不远处一男子在听到字正圆腔的“宋叶箐”三个字后,正走上城墙的脚步顿了顿。 “先生,怎么了?”身后一小兵问道。 男子摇摇头,继续往上走。大概是听错了吧,毕竟他时常会有这样的幻觉。 见宋叶箐没事后,何言信怒极。“你刚刚干了什么?这是故意谋杀你知道么?”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被她的剑吓坏了。” 男子避开他质问的眼神,怂怂的躲到他老娘身后说道。 “谁叫她先挡道,还拿剑吓唬我儿子的…再说,我儿子也不是故意的嘛,就别和他计较咯…” 对上拿着刀的何言信,老太跟刚刚那股气势比起来,明显弱了很多。 听到两人狡辩的话,何言信更气了。一时激动,直接抽出刀想给那男子来一下。 城墙上。 “子进,瞧什么呢?” 说话的是和他一起前来封锁此关的同僚以及“好友”。 “瞧热闹,挺有意思的。”余子进饶有兴趣的看着下边几人的争执。 好像是后面那男子推了那小娘子一把,险些出事。 “哟,人还挺多的,咱们别浪费时间,直接跟总兵传达命令吧。” 男子对这种事不太感兴趣,环顾着四周。 那么些人,远处还有正赶来的。这放走的越多,到时候吃挂落的可都是他们。 子进刚刚说要上城墙看看情况,他们才没有直接封关口。 “再等等吧。”余子进眼中情绪未明。“咳咳…”上边风大,他忍不住咳意。 “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们,想拖延会,多放点人出去吧?”男子开玩笑的问。 他可记得最初齐王说要封关时这人可是不顾性命前去劝谏的。 当然也是因为这事他才入了齐王的眼。 连带着自己这个以往不受重视的都沾了光,两人有了这次出门办事的机会。 下边,宋叶箐拦住何言信。 吵架争执的事那些人可能不会管,一旦动刀就不一定了。 “时间还早,我在外边等着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就扯了何言信转身离去。 扯…我扯,扯不动… 这就尴尬了。 何言信显然还在生气中,完全压不下这股气。 刚刚他是眼睁睁看着宋叶箐倒向那些尖刺的。 如果不是因为剑缓冲了会,他又及时赶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等会找他们算账。” 这人怎么比她还激动? 宋叶箐无奈,只好轻声劝他。 男子、老太:他们都听见了好不好!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对吧? 两人急忙往后退,生怕出去早了被她堵住。而他们的家人早就嫌丢人离得远远的了, 何言信才顺势被宋叶箐拉着转身离开追上队伍。 前边齐娘子等人都已经下车开始查验了。 城墙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怎么会,别忘了我可是…”只是在宋叶箐转身后,余子进突然停下话语。 愣了片刻后,眼睛突然睁大,像是不敢置信。 手搭在围栏上想往前伸出去又硬生生忍住,嘴一张一合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什么?啧,这两人看着可不好惹,尤其是那女的,瞧着就有一股邪性。不过那男人手上拿的刀,感觉挺不错的。” 城墙上的视线格外好,男子也看到了刚刚下边发生的事。 “也不知那可怜的老太太怎么招惹他们了,吓得都跑了。” 他的话里满是叹息跟不忍,要是语气里看好戏的意味没那么重就好了。 余子进对他所说的邪性一词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才没有…”余子进轻声低喃着。 他妹妹是最乖巧不过的人了。 会怕他读书读累了亲自做点心送到书房;会在被母亲教训时躲到他身后软软的喊二哥救我;每月都会给家人换着花样绣香囊。 五年了,可那些回忆却历历在目。 她如今似乎长高了,只是脸色为何那么差?叫他险些认不出来。穿的也灰扑扑的,着实叫人心疼。 五年了,她是成亲了么?那个男子是她的丈夫吗? 人才看上去也还行,勉强配得上她吧。 可还有一点叫他很不满意。因为当时若是他,那把刀定是砍下去了的。 余子进,或者说宋叶恒想到刚刚宋叶箐差点在他跟前受了伤,眼中的戾气和阴狠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这两人想出关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