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做了一个很长的春梦,梦醒时分,他却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记得梦中,有一名身穿黑红相间衣裳的女子似乎爬上了他的床。 “中更大人醒了。”易承还没从梦中缓过神来,忽然被床头两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陌生面孔吓了一跳。 “你们谁啊!”易承大叫道。 “回禀中更大人,我们乃是府上专门服侍大人更衣洗漱的婢子。”只见两名十四五岁衣着淡雅的婢女在易承床边怯生生地回话道。 “嗷嗷,你们先出去吧,我不用服侍。”易承看着这俩带鱼一般身材的女孩,松了口气,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仅有府邸,还有专人的婢女了。 “徐福!徐福!”易承朝门外喊了两嗓子。 “诶!诶!大人有何吩咐!”从门外便冲进来一个圆脸胖子,正是军中的徐福,易承此次来咸阳,特意点了他和章义作为护卫。 “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人随意进我房间,你这护卫怎么当的。”易承一边穿衣,一边批评道。 “可是大人,那两个是专门伺候你更衣洗漱的婢子...” “我不用服侍。”易承套了件衣袍,“去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得好好洗个澡。” “好嘞。”徐福晃荡着那身肥肉就跑了出去。 “对了,床单和我这贴身衣物也都拿去洗了。” “得嘞。” 小半个时辰后,易承泡在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中,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好,在朝堂上,不多长几个心眼,往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昨晚夜会宣太后,这个女人看样子自己也没想好,在易承表达了拒绝之后,便让他离开了,可易承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还有下次。 久居深宫的寂寞女人伤不起啊。 易承有些担心,这辈子时间太长了,三十年,他从来没有哪一世有过这么长的时间,所以也从未规划过如果自己拥有三十年该有什么计划。 往常最多的时间,一世也就六年,六年时间当时觉得挺多,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就跟短期人生体验卡一般,转瞬即逝。 但是三十年,这就不能算短期体验卡了,加上夺舍之前的十四年,几乎相当于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易承从没想过,自己也能真正体验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这些东西曾经对他都是奢望,第六世与墨子祁结为夫妻,而后仅仅几年,两人便自此永别,对于易承来说,重生几次也许只是几年几周,可对于墨子祁,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这对于双方都太过残忍,所以易承在此之后,都没再有过婚配的打算。 不过这一世不一样,三十年时间,妻妾成群似乎都没问题。 但若是生了孩子该怎么办? 自己的孩子,会跟自己一样,拥有无限穿越的能力么?或许是拥有久远的寿命?亦或是跟普通人一样? 易承还从未做过实验,不过这一世,他打算试试。 现如今他是秦国十三级爵位,在咸阳也不算是个小官,凭借着对接下来历史的走向,易承便对自己这辈子的三十年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宣太后和穰侯魏冉如今是秦国权柄最高的两人,秦昭王的权利却属于被架空阶段,直到范雎来到秦国,秦昭王这才开始加强王权,废太后,驱逐穰侯和其一众党羽。 根据原本的历史情况来看,现阶段还是要与宣太后穰侯交好,但不能与秦昭王切断联系,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然后资源逐渐从宣太后倾斜到秦昭王,是个不错的主意。 其次,易承不打算继续呆在咸阳城。 如今的咸阳对易承来说太危险,就宣太后那种寂寞的性格,易承觉得自己在咸阳待久了,迟早会被这个女人给腐蚀,还不如出去周游列国。 这一世他在北大营时就听人说过,孟轲与庄周现在还在游历,如果自己出去,打探一下这两位老兄现在在哪,然后再与他们二人重会,那真将又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如果在游历过程中,碰到心仪的女子,易承也不介意发生点什么,反正这辈子他有很多时间,不介意浪费一些在风花雪月上。 最后便是与白起保持关系,易承记得白起是在秦昭王五十年赐死在高邮,如今才刚到秦昭王三年,也就是说,易承这辈子挂了之后,白起还能继续活二十年,比他活的久多了。 易承便可建立一个组织,托付白起进行管理,日后便通过这个组织与张家人接触。 脑海中有了这几条较为清晰的主线,易承只觉得整个人通体舒畅,有种说不出的快活。 朝水下一闷,直到憋不住气,这才从水下探出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种感觉,真爽.... ...... 秦国,咸阳,承明殿。 “母后,您前日夜间宣见了李长安,与他说了什么?”秦昭王放下了手中的一双白玉梜,对着身旁吃饭的宣太后问道。 宣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皱眉道:“殿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要走了。”秦昭王有几分无奈道。 “走?走去哪里?”宣太后也有些迷惑。 “游历六国,寻找一种他所说的精钢材料。”秦昭王从袖中掏出了一卷木简,示意身边的宫娥把木简递给宣太后。“这个李长安在奏章中说,若是在外寻得了这种精钢材料,我大秦的军队,便可在数年之内横扫天下。” 宣太后接过木简,快速的打开看了一遍,眉头也越皱越深,直到最后,才抬起头问道:“何时发生的事?” “今日早朝之后,穰侯魏冉给本王递上来的,说是李长安请辞的奏章。” “他怎么敢...”宣太后的表情有几分气急,又有几分羞恼,这个人如今离开,恐怕多半是为了躲开她。 “这个李长安还给穰侯一个用火漆封起来的密信,说只能由母后打开,儿臣也不敢擅自开封,还请母后过目。”秦昭王让宫娥把一个用火漆封好的信封交给宣太后。 宣太后感觉自己的脸上忽然如同火烧一般,看着那个用火漆封好的信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拆开。 “母后为何不拆开看看?” 听到儿子催促,宣太后这才缓缓撕开了火漆,抽出了信纸。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赫然在目。 “臣不懂,此去天下愿为太后寻来懂此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