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桃林,又验过身份之后,易承跟着黑纱女七拐八绕的又穿过两片桃林,这才看到一座两层的木质阁楼掩映在不远处的一片小院中。 淳尝芳领着易承一路来到小院,然后走到那座阁楼前,这阁楼的阶梯下已经有两名女子在等候,两人都是易承认识的熟人——正是沈青婉与田倩。 此时正值晌午,她们俩都穿着一身浅蓝色儒袍裳裙,腰间系着一根红色丝带,看上去十分儒雅娟秀。 “师兄来了!”田倩本来在和沈青婉谈话,见到易承来了,顿时满心欢喜地向易承打招呼。 “见过田师妹和沈师妹。”易承笑着躬身施礼道。 “见过师兄。”沈青婉也躬身还礼。 “青婉,母尊大人还在厅堂吧?”黑纱女这时朝沈青婉问道。 “嗯,正在与甘长老议事,既然师兄来了,我先进去通禀一声。”沈青婉说完,就从阶梯走进了阁楼。 过去了好半晌,易承估摸着三炷香的时辰都有了,可却还不见沈青婉出来,这通禀又不是开会,难道还能出什么岔子?正当易承觉得奇怪时,沈青婉终于拉开了阁楼的推门走了出来。 只见她走下楼梯,来到易承身边时,略带歉意地朝易承盈盈一拜道:“甘长老与母尊大人刚才还在议事,让师兄久等了。” “无妨无妨。” “母尊大人只让师兄一人进去,我们便在外面等候师兄。”沈青婉说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易承有些莫名其妙,这骊山宫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有些奇怪。 不过也没多想,易承就点点头,走上楼梯,然后拉开了阁楼的大门。 屋子里比易承想象的要暗一些,房间中东西两侧各开了两扇小窗,使得屋子里有些昏暗。 不过也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就看到一名身穿红色金边右衽常服,头发花白,盘起一个高高发髻的女子正跪坐在屋子最北面的一张木案前,在她身后,有一名穿着同外面沈青婉和田倩一模一样淡蓝色服饰的女子,在她右手边,还跪着一名身穿灰色常服头发灰白的老年男子。 屋里昏暗,看不太清楚样貌,不过想必跪坐着的两位便是黎山老母秦伶与甘长老甘茂了。 易承走上前去,颔首施礼道:“晚辈道门理综李长安,拜见黎山老母,拜见甘长老。” “久闻道门理综之势,今日得见其门人,倒是一表人才。”秦伶的声音很柔缓,带着老年女子说话时特有的那股恬适。 “宫主过奖。”易承刚想抬起头近距离看看秦伶长什么样,忽然就感觉身后忽然上来两个人,一人一边,一下子按住了自己的双手。 易承大惊,这是什么情况,转头一看,就看到两名身穿淡蓝色布衣短衫的青年男子,正面无表情地扣住他的双臂。 易承能清楚感受到按住他双臂两人的力道之大,完全不像是带有善意的样子。 “在下初入骊山宫,不知宫主大人此举是何用意?”易承此刻却不慌张,只是抬起头,死死盯着秦伶,冷声质问道。 秦伶脸上依旧带着易承刚进屋时淡淡的笑容,不过却一句话也不说,她身后的那名浅蓝色儒袍裳裙的女子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竟然搀扶着她,两人转身从屋子的后门走了出去。 易承直接傻了眼。 来骊山宫之前,易承曾经想过无数个同秦伶相见时的场面,也许是闲话家常,也许是感慨人世,亦或是相顾无言。 可易承绝对没有想到现在这种场面,一句话不说直接离开,而且还让人控制住自己,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此时一身灰色常服的老者从桌案前站了起来,走到易承身边,冷冷地说道:“今日只是为了杀你。” 易承眼睛一瞪,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为何要杀我?” “你无需知道。”灰色常服的老者从腰间快速地拔出了一柄短匕,用手轻轻擦拭,看着那柄散发着寒芒的锋利匕首,易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甘长老,我与骊山宫无冤无仇,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这他娘的咋回事?易承感觉很迷糊,回想起自己穿越到战国以来,似乎只杀过一个苏秦,还是用的借刀杀人之计,难道苏秦是黎山老母的儿子,人家现在来寻仇来了? 这也太狗血了吧。 其实对于死亡,易承并不害怕,第四次重生在魏国观津城的魏武卒时,观津城破,易承落草为寇成了绿林好汉,最后他也是非正常死亡。 不过意识穿越之后,他又再一次重生,没有任何影响。 对此,易承还曾经想过一直自杀,然后十年十年的过去,最终重新回到现代,可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有人要杀他,虽然迷惑,但易承却并不害怕,死了就死了,大不了重生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这总要死个明白啊! 可惜这个甘长老似乎并没有让易承死个明白的意思。 两名壮汉从后面踩住易承的膝盖,易承只能跪在地上,那甘长老拿过来一个铜盆,将铜盆放在易承的脖颈下面,而后又将一块白布绑在易承的半张脸上,白布上还有难闻的气味,呛得易承直咳嗽。 易承想要挣扎一下,可惜身后的两名壮汉很有力气,他这副身板完全就是动弹不得。 “甘长老,恐怕真有误会,如果真要杀我,那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易承头低着,跪在铜盆前,沉声道。 可惜回答易承的只有沉默,这种感觉极度令人抓狂。 “如果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理由,那么日后骊山宫将会受到千百倍的报复!”易承见对方不说话,便撂下一句狠话。 “你是不是张家人?”只听甘长老忽然幽幽地在易承耳旁问道。 易承悚然一惊,这骊山宫竟然知道张家? “我不是张家人。” “杀了。” 易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脖颈后面像被刀划过一样一阵剧痛。 而后就感到一股温暖的血从自己脖颈后的伤口处涌了出来。 随即血沿着他的脖颈从他的下巴上低落到铜盆中。 他因为跪着,所以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能看到鲜艳的血低落在铜盆中,很快就蓄满了盆底,血液流下来啪嗒啪嗒的声响也让人无比难受。 “我靠!你们来真的!”易承感觉喉咙里都带着一股血腥味,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易承觉的自己头脑发沉舌头发麻,典型的缺血症状,当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死掉,他妈的,骊山宫,老子记住你了! “你要死了,只要流满这半盆血,你就会死。”甘长老幽幽的声音继续从耳畔传来。 涌出的鲜血顺着易承的脖颈倒灌入盆中,很快盆中就已经灌入了大半盆,易承一时间心如死灰。 “我记住你们了...”易承含糊不清地说道,他真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临死前,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张家人?” “...老子...说了...老子...不是....”易承缓缓说完,意识便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