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行,车马仪仗、军卒护卫那是必不可少。 当年秦始皇出游时,刘邦就曾跪在道路旁,看着那些昂贵的车轿,气派至极的排场,羡慕地说:“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现在,他也实现了自己当年的梦想。 坐在宽大的六驾马车里,刘邦向坐在他对面的易承问道:“先生以为朕的车驾如何?” 易承环顾一圈,鎏金的漆柱,挂满珍珠的车帘,镶嵌着大块玉石的木雕把手,就不说外面那六匹长相极为俊秀的雪白宝马,光是这样一个车厢,土豪二字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 易承想了想最后还是回答道:“雍容华贵,大丈夫当如是也!” 刘邦听闻不禁哈哈大笑,似乎心领神会,笑完之后才道:“朕半年之前去过一次骊山,在星辰宫遗址北侧,见周幽王当年所造烽火台,虽已残破,可依旧雄壮,朕当时便想到,听闻周幽王也是四百年前的人物,不知我大汉国四百年后又是如何光景,上次在大殿之上听到先生说我大汉国四百年后依在,不知先生可否具体说说?” 被一个古人问及四百年后的事情,易承觉得有些怪异。 四百年后的大汉国,基本也就走到头了,最后一位皇帝,那就是汉献帝了,这老兄也是惨,就是一傀儡,先是被董卓挟持,董卓倒了又被曹操挟持,曹操死了,又被曹丕要挟禅位,最后还把自己俩女儿都嫁给了曹丕。 脑海里虽然想的都是些汉朝悲惨的事情,易承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道:“四百年太远,臣虽可预测,但所测之人事,皆有些模糊,臣只知四百年后的汉国皇帝乃号汉献帝,且臣子颇多,皆是名满天下之辈。” 听到易承这么说,刘邦捋须叹道:“如此甚好...” 从长安到骊山不过几十里路,这条路还有专门的御道,所以车队前进的很快,只用了半天时间,众人就快要抵达骊山脚下。 一路上刘邦不厌其烦地向易承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多都是自己百年之后的事,靠着自己的历史记忆,易承也大概向刘邦介绍了刘氏家族未来会有怎么样的发展。 从文景之治到汉武盛世,从孝宣之治到光武中兴,反正说的是一套一套。 对于易承如此新奇而又言之凿凿的预测,刘邦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其中令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第四代的孙子汉武帝。 “说说,朕的第四代孙儿,竟把匈奴人打跑了?” “正是,汉武帝以勇武名传天下,其手下有一天赐神将,名曰霍去病,年仅十八岁便封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河西之战,歼灭河西匈奴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后又率军深入漠北,于漠北之战中斩灭匈奴左贤王部主力七万余人,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分祭天地,临翰海而还。此战使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听完易承滔滔不绝地介绍,刘邦的眼中似乎有光芒闪烁。 “漠南此后就再无匈奴了?” “正是。” “朕打过匈奴,那些蛮族虽未开化,可骑在马上却极为勇武,这个霍去病竟然这么厉害,十九岁便可帅军斩灭七万匈奴?” “正是,所以臣也说他是汉武帝的天赐神将。” “啧啧啧。”刘邦咂舌道,“朕打算将先生所述全都记录下来,可否?” 易承皱了皱眉,虽然自己说的确实是历史,不过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存在,他不确定历史最终会不会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 看了眼车厢外马匹脚板上的马蹄铁,又看了看车辕和辀连接的弹簧版的伏兔减震器,还有那些护卫和士兵们臂膀上绑着的袖标和肩章...这些东西在原本历史上可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这些是易承几十年前重生倒腾出来的东西,现在已经完全普及了,想到这,易承还是语重心长地说:“此皆为天机,天机只可说与天子听,若是将这些话书写下来,恐会引起天机转变,所以微臣以为,汉王还是应以社稷为重,莫要轻易泄露天机才是。” 刘邦听闻,也很郑重地点点头,“朕知晓了,当年燕枝也告诉过朕,天机不可泄露,这些话,只有朕一人知晓便可...” .... 一行人抵达骊山之后,便有不少人前来接驾,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就跪在骊山脚下的一片大空地上,易承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人数恐怕得有上千人,瞧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大多都像是工匠。 刘邦和易承下了马车,就看到一名身穿绿袍官服的老头带着两名穿着灰色官袍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刘邦面前跪下。 “微臣常叟携二子恭迎汉王。” 刘邦倒是丝毫没有跟老头客气的意思,直接问道:“常叟,朕半年前命你在骊山准备石料木材,如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老头磕头如捣蒜地回答道:“回禀汉王,都已准备妥当,三个月前微臣就下令封山,虎贲营入山清理,现在只等陛下选址,微臣便带着工匠们为陛下建造宫室。” 刘邦甩了甩袖子道:“上林苑的行宫暂且搁置,朕今日亲自前来,是为了给骊阳侯建造一座山门,用于道门理综隐派传宗之地。” 老头似乎知道刘邦来的意图,继续磕头如捣蒜道:“臣知晓了,只是不知骊阳侯要建造一处多大的山门,又要建在骊山何处?” 易承看了眼刘邦,见刘邦也在看自己,便说道:“无需过大,只要能有个三十间屋舍便可,至于建在骊山何处,还得我去骊山看上一看,再做定夺。” 刘邦点头道:“如此甚好,朕今日就先回去了,留常叟陪先生在此处选址,待朕处理一些国事之后,再设宴款待先生。” 在一片恭送汉王的恭维声中,刘邦潇洒地坐上马车走了,易承没有看那一群跪在那里的工匠,而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骊山。 自己下山快两个月了,太宰恐怕已经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