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不解,怎么父亲竟然可惜的是二婶子没告官,难道不应该是这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美人吗? 想起尤二姐那风姿绰约的曼妙背影,回味着二姨娘那一口甜丝丝的砂仁渣子,还有那时不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美妙香味,贾蓉不免心猿意马。 “蓉儿!”贾珍一声冷哼,让贾蓉快速回了神。 “爹,儿子不解。”贾蓉低下脑袋,生怕贾珍从自己的眼里看出别的东西。 贾珍也懒得解释,这样的事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尤其是像贾蓉这样的蠢笨孩子。 贾蓉见状,只能悻悻离开,照着贾珍的意思,封了五百两银子,自个儿亲自送至尤氏处。 尤氏这头也是等的心急,当初自个儿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凤丫头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尤二姐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说到底人家也是带着老娘从南省来投奔自己的,自己总不能将人往绝路上逼,贾珍是她丈夫,她自然不敢说什么,可贾蓉不一样,于是在贾蓉过来后,直接揪着后者的耳朵,骂道:“孽障种子!和你老子作的好事!我就说不好的,现如今你二婶子派了人来请我过去,你别走,随我一道去解释清楚。” 贾蓉顿时被唬了一跳,连忙跪下告饶道:“娘,您就可怜可怜儿子吧。这我要是过去了,二婶子准会把我揭了皮。” 尤氏冷笑道:“这会子知道怕她揭你的皮了,当初你撺掇着你琏二叔背着娶亲时可曾想过今日东窗事发。” “娘,就算没我挑唆撺掇,琏二叔对二姨娘早就......”贾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道,“琏二叔去了平安州,这前脚刚走,后脚二婶子就出了手,把二姨娘接进了府,这岂不是司马昭之心嘛。再说,爹那个人您还不清楚吗?这个家里我们母子两说的话什么时候管用过。” 尤氏听着贾蓉的话,气不由一泄,只问他:“现如今该怎么办?你老子究竟怎么说?” 贾蓉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从怀中取出早已备下的五百两银票,上呈给尤氏,解释道:“爹说这五百两银子足够让二婶子既往不咎,还有娘,在贾家,您是大奶奶,她是二奶奶,您又何必怕她。儿子怕她,那是因为儿子年轻不知事,细皮嫩肉的,婶子要是真要怪起来,娘只管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我是贾家正派子孙,谅她姓王的也不敢真的如何。”说罢,贾蓉还大义凛然的拍了拍胸脯。 见尤氏还在犹豫,贾蓉当即哭了起来,抱着尤氏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道:“娘啊,您就当可怜儿子的这一番苦心和孝心吧。” “好了,好了。听你的便是,可若真闹大了,我可就不管了。”尤氏无奈的答应道,其实真正让她有底气的还是丈夫贾珍。 贾蓉破涕为笑,拍手道:“娘放一万个心,这事闹不大,二婶子得了银子更不敢闹大。” “但愿如此吧。”尤氏取了银子,揣在袖中,回身进院去找平儿。 贾蓉得意的一笑,从地上爬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哼着小曲儿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 凤姐小院中的气氛很是凝重,压得当夜值班的丫头,婆子都喘不过气,直到平儿回来的那一刻,众人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可待看清平儿身后的人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都下去吧。”平儿的一句话使得所有下人如蒙大赦,急忙逃离这是非之地。 尤二姐一事荣国府这面眼下十停人知道了九停,剩下的一停也是下人们畏惧凤姐威势,不敢说与老太太和太太们,当然更不敢外传。 国孝家孝之间,背旨瞒亲,这样的罪名一旦传出去,那么整个贾家都会动荡不已。 尤氏抬眼望着阶上黑黢黢的屋子,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她手死死攥着那五百两银票,希冀从上头获取些力量,好接下来抗衡她。 王熙凤! 不仅压得贾家一众奴仆抬不起头,就是贾家各处媳妇,奶奶也是同样被压得抬不起头。 就因为她出身金陵王氏,和贾家齐名的金陵王氏,确切的说现在的金陵王氏已经压过贾家一头。 尤氏心里是又惊又怕,又羡又妒,蓉小子都看的出来,想必家里的那些底下人背地里指不定更会嘲笑自己无能。 扪心自问,尤氏自认不输于王熙凤,毕竟都是管家媳妇,宁国府的事不比荣国府这头少,可为何自己就好似总矮她一头,但现如今她明白了。 她和凤姐之间的差距就在于娘家的地位,判若云泥。 王家太盛了,盛到连史老太君都不得不依仗,将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嫁给王家大爷,以求平衡。 尤氏很清楚这府上的水有多浑,这也是当初她不同意贾珍将尤二姐许配给贾琏的直接原因,贾珍这一手把水搅得更浑了。 “大奶奶,请!”平儿的一声请扰乱了尤氏思绪,尤氏耸了耸发酸的肩膀,抬脚往屋内踱去。 尤氏原本以为平儿会跟自己一并进屋,但她错了,当她进屋后,平儿就将门给从外面关上了,而银蝶也被平儿拦在了外头。 只听门外传来平儿的声音,“我家奶奶只许你家奶奶一人进去。” 这话应是对银蝶说的。 尤氏本就心虚理亏,正好借此讨好凤姐,便对银蝶吩咐道:“银蝶,你就在外头候着。” “是!” 得了银蝶的答复后,尤氏呼出一口浊气,刚要抹黑往里间的方向走,迎面就有什么东西摔了过来,下一刻,案台上的烛灯便亮了起来。 只见王熙凤腾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照着尤氏的脸就是啐了一大口唾沫,骂道:“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你就愿意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成个体统才是。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就把个人送来?更加可笑的是还把人藏在外头,当旁人都是傻子,不知道呢。你究竟为什么要害我,或是老太太,太太有了话落在你心里头,使你们做这圈套要挤我出去?又或者你们针对的不是我,而是想借机朝我兄弟身上泼脏水!” 凤姐一头滚到尤氏怀里,对着后者是又拉又扯,又拽又搡,直接将后者推倒在地,仍旧不解恨,狠心掐着尤氏的脸恨声道:“你们治我不打紧,有什么招数,我全接着。若非我兄弟特地前来提醒我,我只怕真就着了你们的道。你们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