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李本虽然一直惴惴不安,可好在求救的信是送出去了,而且他知道董要看了信后一定会来,所以当董要推开门出现在李本面前时李本并没有太过惊讶。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门外的看守被南评调走后董要才掏出李本的信用力的拍在了桌上。 “啪”地一声巨响仿佛让屋子都跟着一阵。 若是换做平时李本肯定会换上笑脸上去拍马奉迎,可今时不同往日,李本现在只想着能够活命,而且他知道董要是不会帮他的,除非...... “司马大人您瞧您生的哪门子气呀,老朋友见面应该高兴才是。” 董要没好气的拨开李本伸过来的手,咬着牙笑道:“好一个老朋友见面,那我就听听你是怎么让我高兴地。” 李本看董要坐了下来,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司马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呀。” 董要瞥了一眼李本冷冷道:“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李本自然明白董要说的是什么,“大人不要动气,我也是没有办法,若是不如此怕是大人您睬都不会睬小人。” “哈哈哈。”董要被气得大笑起来,“好好好,那你说说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嘿嘿,这次的事想必您已经知晓了,我就是希望您能在郡尉大人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到时候......” “啪!” 没等李本说完,董要已是拍案而起,“替你说情?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大?” “就是因为这次闯的祸太大,别无他法只能求助于您,希望司马大人能够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我一把。” 董要微眯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李本,房内除了二人的喘息声简直静的吓人。 “我若是不帮你呢?” “司马就如此不念旧情?” 董要没有发作强压着怒火说道:“你我也算老相识,那些官面上话我们也就无需多言了,这个张简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之前兴贤里案刚刚过去不久,为了保住董奇一命我可是卖尽了这张老脸,哪怕如此都未能尽如所愿,今日你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就算是我跪在张简面前替你求情,你觉得他会法外开恩吗?” “额……” 李本当然知道董要说的不无道理,可对生的期望自然不会令他轻易放弃,他觉得只要董要肯开口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您手握重兵,张郡尉再不济也会给您几分薄面,这件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无意为之,只要您能出面替我美言求情,说不定张郡尉会看在情面上饶我一命,求求司马大人了。” 说罢,李本声泪俱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董要现在真是一个头十个大,在外人眼里看来兴贤里案是张简卖了董要一个天大的面子,可只有董要自己清楚那是张简骑在他头上重重打了一棍,个中苦楚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 见到董要默然不语,李本急忙抱住了他的大腿,“只要您肯帮我,我的身家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我只求能够活命。” 董要厌恶的甩开李本,恶狠狠的骂道:“你的身家?你个烂赌鬼能有什么身家,而且你以为那个张简是能用钱买通的吗?我实话告诉你李本,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有些事情你若是能烂在肚子里就还能给自己留个后,若是你不听忠告胡言乱语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董要前来本就是想警告一下李本,软的既然说不通那就只能直接撕破脸明说了,不过他有些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本是什么人? 一个赌徒! 一个忘乎所以的赌徒,一旦赔上了所有,他又岂会再在乎什么其他的东西? 董要说完起身拂袖而去,却没有注意身后那道冰冷的眼神。 出了房间后董要再次来到后院向南评告谢,虽然刚才对着李本放出了狠话,可董要并不相信如此就能堵住他的嘴,所以董要不禁东拉西扯的开始套起了南评的话。 俗话说得好“只有死人的嘴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现在情况也是如此。 董要试探着询问起这个案子既然已经人证物证据在,为何不直接开始审理,这样一来既可以将罪大恶极之徒绳之以法,又可迅速平息民怨。 没想到此话却把南评逗乐了,直言董要莫要开这种玩笑,这么大个案子更兼牵扯甚广,岂是两府的掾属能够轻易拿主意的,就算是有郡尉张简审理也需上报州府最后定夺,毕竟这回不是民事之案也不是军中刑法,这回可是牵扯到命官。 董要久在官场又岂能不知这个道理,他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快点让李本彻底闭嘴罢了,现在董要的内心可以说是无比的纠结,要不是顾及到虞松他真想使些手段在太守府结果了李本,当然还有一丝侥幸心理,就像之前一样,董要在张简身上还寄予了一丝希望。 话都说在这,自然也没有再试探下去的必要,既然在这不能找出什么好办法,董要只好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和陈在道商议一下。 但当董要刚一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南评却忽然叫住了他。 南评起身向董要拱手告罪,一时间弄的董要是满头雾水。 只见南评故作为难之态,纠结再三才长叹一声道:“董司马既然来了,有一件事我也就不好隐瞒了,反正过几日州府的命令下来也都是要知道的。” “南兵曹此言何意呀,真是让我有些...,呵呵?” 南评没有急于解释什么,而是先请董要坐下,并提醒董要一会不要激动,随后才把州府那边看了张简呈文后觉得董奇处罚太轻,改判了董奇绞首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南兵曹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董要一脸难以置信,毕竟这么大个消息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如此大事我又岂会在这胡言乱语,这是临川那边传来的消息,正式的回文还没有下达所以现在郡内还无人知晓。” “那方才你说是张简的呈文才让州府改变了处刑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南评欲言又止,抬手示意董要先不要激动后才接着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临川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确是如此,之前兴贤里案审理完后,郡县各府都向临川递送了呈文,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州府在看过张郡尉的呈文后就对原有判罚有了疑义,并且还在张郡尉的呈文后面做出了批复改判。” “难道就没有回缓的余地了吗?” 南评摊手道:“此乃州府亲自裁定,怕是难以回转了。” 如果说董要现在是如遭雷击天塌地陷,那南评接下来的话就是有点杀人诛心了。 “我看董司马还是亲自去找张郡尉问一问的好,张郡尉乃是世子心腹之人,而且此事还是张郡尉亲呈,或许董司马出言相求可以让此事回转也说不定。” 南评说的轻描淡写,可董要却已是浑身颤抖,双拳紧握的青筋暴突,但这太守府不是郡军大营,董要强压着胸中的怒火起身告谢并告辞。 注视着董要的身影渐渐远去,南评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张简我看你这次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呵呵呵。” 淡淡的话语伴着铮铮琴音,却是那么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