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在道昼夜赶路终于是在是在十四日夜前赶到了遂县,本想着要立刻将张简带离遂县可张简却泛起了犟劲一定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陈在道没有办法只能长话短说捡重要的把董要作乱的前因经过说了出来。 哪知张简听后非但没有露出惊色反倒是不住的苦笑摇头,此番倒不是张简沉着若定而是董要这招与当初的杜均齐观之流何其相似,看来这帮人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陈在道看张简坐在那愣愣的发着呆立时是心急如焚,这剩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要是在天黑前不不能带着张简逃出南章地界,那到时候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郡尉大人速速随我离开,再拖延可就来不及了!”说罢陈在道便拉着张简的衣袖要往外面走。 “你这算悬崖勒马?还是弃暗投明?”张简用力的甩开陈在道的手不温不火的质问了起来,“随你离开?我们又要去哪?” 陈在道被问的一愣,扑通又跪在了地上哭诉道:“下官自知所犯之罪万死难赎,更谈不上什么悬崖勒马弃暗投明,下官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能够有所弥补往日对王爷对朝廷的亏欠。” “承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我张简可是有些惶恐啊,还有什么话你就一并全说了吧,若是现在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怕是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见被看穿了小心思,陈在道依旧没有松口随即惨然一笑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安敢有什么条件,只求郡尉速速随我离开这里。” 哪成想张简却不吃这套,依旧双目如炬的盯着陈在道。 “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郡尉,下官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只是心中羞愧实在是张不开口。” “有话便说,说出来了也省得你我互相猜忌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陈在道自然也没有在妞捏的必要了,于是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怅然若失道:“下官年近五十才熬到了这南康尉史,自从到了南康我是处处谨小慎微生怕惹了杜均和董要的厌恶,甚至于那些势族子弟我也都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可就是这样竟不知觉间深陷于南康贪腐之中不能自拔。直到之前听了大人您的一番提典才让下官如拨云见日一般醒悟,下官非是南康势族出身就算是对董要再百依百顺也终究是个外人,现在董要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竟要以整个南康保全他自家性命,下官又怎会跟他一样疯癫。” “所以你想以此事为功让我报请王爷对你从轻发落?” “郡尉您错了,下官不敢奢望免死,可家中老母和妻儿尚在甫州,下官斗胆只求郡尉能够看在下官迷途知返的情面上能够向王爷美言一二,下官虽错可家中老小却不知情她们是无辜的,下官愿意用这条性命换得全家平安。” “你...”张简话说开头却又咽了回去,纵然陈在道有千般不是此时此刻他又能再去说些什么呢。 张简目光闪烁神色不停变幻可急坏了陈在道,先不说张简答没答应他的请求,就说现在时间紧迫二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何还能在这犹豫不决。 “下官非是胁迫大人,您就算不答应下官,今天下官也要护着您离开南康!” “且慢!”张简抬手按住急躁的陈在道,“我张简虽然不是什么清流名士可也是注重信义之人,今日我便可以告诉你,你的请求我办不到,我也不会随你逃离南康。” “您?”陈在道肉眼可见的失落浮现在了脸上,可只是短暂的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大人您就算不原谅下官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呵呵,你道我是意气用事?不是我不原谅你不去救你的家人而是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南康乱起就算我侥幸逃回了临川,临川王又岂能饶我?到时候我自身尚且难保又有什么能力去替你求情,而我不离开南康非但不是意气用事反倒是真正的去救你和我。” 陈在道闻言亦是默然,张简说的一点没错,他是南康郡尉如果此番董要计划成功他亦是罪责难逃,就算是世子再怎么宠信于他估计也是于事无补。 想到这陈在道便似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坐在了地上,枉他天人交战费尽心力到最后却都成了无用功,可笑,真是可笑。 看着陈在道失神的样子张简却是神情严峻,只见张简弯腰将陈在道扶到了座位上,“陈尉史既有迷途知返之心,那你我二人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郡尉是想说平乱?不瞒郡尉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可眼下形势属实是...哎!” “难道在你心中就一点反败为胜的办法都没有?” “下官虽是南康尉史可有董要在下官实在是调不动一兵一卒,更何况现在南康众势族铁了心的随董要起事,下官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大人您现在能够赶回南章,可就凭新到的那两千多近军又能如何,凭这两千余远道而来的新军草草出击又如何能与南章以逸待劳的近万郡军一战?” 张简没有去反驳什么,嘴角一扬也不知是无奈还是自嘲,“事到如今又能如呢?如果不能阻止董要作乱你我无论是死于乱军之中还是死于国法之下,到了阴间再不济也能做个伴不是!到时候我再遗书一封奉与世子说不定王爷看在你我殉国已死的情面上还能对你的家人法外开恩。” “郡尉!” “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无牵挂,不像你家中还有老母妻儿挂心思念,如若你我有幸能够平息此乱,我张简用性命担保会替你向王爷与世子表功,对你的旧错既往不咎,如果你我不幸死于此乱,我也会信守承诺替你向世子留书求情。” “郡尉尚不惜身我陈在道又有何惧,今日便随郡尉赴汤蹈火虽死无憾!” “好!今日你我便一起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下官斗胆一问,不知郡尉大人有何谋划,非是下官怕死,只是此番确实凶险,若是您仅凭一身血气,下官就算是冒犯也不能让您自投虎口。” “谋划吗?”张简长出一口气望向了窗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何谋划就要看我们能在乱起前赶到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