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快来看......”附近劳作的村民们寻着令人意外的血腥味,发现了这个身上带着血迹并昏睡在草地上的年轻男子。地上的人穿着不算破旧褴褛,只是其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几乎变成了一块不成形的破布,神色苍白,发干的血斑浑身可见,看样子这个人在昏迷之前是一副很狼狈的样子,但要说其比较特别且显眼的地方,还是他那深蓝色的头发。
站在前头观察了两名农民青年神色变得警惕起来,其中一位试图低下身子碰触这个人,但立刻被另一个人阻止。尽管这里地处偏僻,交通和信息传播十分困难,但对于现在安里士帝国的战争和动乱,他们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也许就在眨眼之间......
“老弟,骑上我的自行车,一定要赶紧找到附近最近的厢警部队!”其中一名青年拍了拍他身边一位光着上半身的精廋机灵的小少年,而少年有些兴奋的应了一声后,拔腿就往村庄冲去,不一会便不见其踪影。
在场的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村民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无聊便回田地里继续干活,毕竟虽然他们地处偏僻,但那些穿着西服的大人物和军人们可不会因此而觉得麻烦,反正“军事税”和“战争税”是不会缺席的。
而依然留在此地的莫过于心里的恐惧......仅仅此人那深蓝色的头发就足够引发他们脑中不安的遐想了......
直到又一个家伙的凑热闹把这种凝固的气氛给打破,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他硬挤进了人群才看到了众人的焦点物:“啥情况?啥情况?我能帮忙吗?”
周围的人看见他似乎都像说什么,但立刻被他那快嘴给压了下去:“呀喝!这怎么有个人啊?要不......要不先送我家去吧!看起来受伤了,正好让我老婆帮他看看!”
“喂!你倒是少管点闲事啊,托比斯老弟!”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劝说道“谁知道这个家伙是哪来的?搞不好的话......”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受伤了,再怎么样也得先带回去看看病啊!万一死在这了怎么办?”托比斯这句话显得挺在理,但其他人还是劝他做事之前三思,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尽量少掺和......但是这堆道理同村的人以前不知道跟他反复说过多少次,而这位热心善良的大男孩依然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托比斯这家伙一副捡到宝的样子,直接将其扛起并一溜烟的跑回了村庄里,其他的人神情呆滞且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
“唉,这个孩子......”人群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摇了摇头,另一个村民掐着腰道:“这个不知痛痒的家伙,但凡能吃点教训也能少吃点亏。”
“算了,真长记性了他就不是托比斯的。”青年村民抱着膀子带着微笑说道“不过好说歹说傻人有傻福,没想到他这去了一趟城市回来,人不仅没事,竟然还带回来一个长得不错的城里女孩,哼......”
这时,又一个村民想起来了什么,询问这位青年:“对了,小春,你之前打听的消息属实吗?”
“放心放心,他们绝对会路过咱们这,到时候大家把剩余的粮食和一些想卖的东西准备好就是!”小春说罢,伸了个懒腰,带着人们回到了田地里。
夜晚中的一声枪响,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破碎......少年骑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他才看到了厢警部队警戒站的灯光,在他庆幸终于撑到这个时候时,子弹穿透了他的脊背,他的身体从自行车翻了下来并滚下了山崖。
“你下去再给他补一刀,赶紧!”带头的叛军小头目用脚粗暴的踢了一下自己一位部下的屁股,他的部下带着一副不情愿的臭脸,跑下了山崖,走之前还不忘嘴上牢骚两句道:“切!什么累活都给我们做......”
“他妈的少废话,过会好处少不了你的!”叛军头目支走了他后,他望向了高处的警戒站,肉眼可以看出点骚动,想必厢警员已经听到了他们杀害少年的枪响声。
“把炮筒给我!”叛军头目接过了一支步兵炮筒,这种具有反装甲威力的武器一发足够将整个警戒站给报销,一发炮弹过去后,叛军头目一声令下,所有的叛军士兵冲上了山头并迅速拿下了警戒站,警戒站八名厢警员无一幸免。
“把所有的武器拿上,我们赶紧转移!”叛军头目刚下完命令,又一名叛军士兵对他耳语道:“老大,我看不用了......”
只见在他们对面又走过来了一支队伍,相比起杂牌的叛军,这支队伍统一穿着着绿色迷彩式的野战军装,头戴钢盔,并各佩戴着各种金属装备。叛军的头目突然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在他们距离自己只有三步的时候,叛军头目向他敬了个礼。
对方带着难以被辨认出的鄙夷,带头的军官用帝国的语言自我介绍道:“我是艾米莉亚共和国第二集团军空降部队a师下属的g连连长保罗上尉,想必你们就是我的接头人?”
“听从您的吩咐,共和国的朋友,放心,这附近的厢警部队早就被我们收拾的一干二净!”叛军头目带着一副炫耀的嘴脸对艾米莉亚军队道“村庄就在这附近,各位可以在那里落脚休息。”
保罗上尉拿出了一根艾米莉亚生产的香烟,递给了叛军头目。叛军头目笑着,接过香烟点燃,并得意的抽着,他以为自己获得了这些侵略者的信任和欣赏。
保罗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保罗向周围看了看,道:“天色不早了,朋友,你们可以回去跟你们的上级报告了。”
叛军头目听罢,脸色一变,变得有些尴尬,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向保罗伸出,而保罗都不多看他一眼,打发似的在他的手心里放下几枚金币,叛军头目的这又喜笑颜开的道:“合作愉快啊,外国的友人们!”
待叛军离开后,艾米莉亚的士兵询问自己的长官是否立刻对山下的村庄发起袭击?保罗则露出了阴笑,道:“不,我想到了更好更绅士的方式。”
次日早上,一双浑浊疲惫的眼睛睁开,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或者疑惑,一个已经快被他遗忘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醒了,安迪先生。”
“呃......这是......”安迪吃力的直起身子,并伴随着一阵背部的疼痛,他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少女,身着睡衣,状态有些疲倦,不难看出她恐怕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安迪感到有些失语,嘴巴一张一合后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安雅?怎么,怎么会是你?”
突然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让安迪的大脑又清醒了一些,但同时也头疼了厉害,安雅也无暇回答安迪,连忙起身走到房间内的一张婴儿床,抱起床里的孩子温柔的哄着。
以安迪的阅历,他不难判断得出安雅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了,随之将身体往后一靠,一副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顶。
“你的孩子?”安迪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说道“生活在这种地方,是不是有点浪费你在医学护理方面的才能了?”
“为什么你这种时候反而那么多话?”安雅板着脸,斜眼看着安迪道“是我丈夫把你带回来的,我觉得等他回来后你应该对他说声谢谢。”
安迪摸索着自己的衣兜,并找到了自己还剩三根烟的烟盒和打火机,并拿出了一根点燃,享受似的抽了一口,全然不顾这里是别人的家,还有一位母亲和她刚出生的儿子。
安雅脸色一紧,将怀中的婴儿放下,走到安迪身边一把将烟头抽走,并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安迪凝固着抽烟的姿势,眼神诧异的看着她,轻蔑的笑着说道:“也罢也罢,你这算是对我的报复吗?”
“如果报复你有用的话,你恐怕早就死了!”安雅毕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已为人母的她依然能说出这样恶狠的话语“不过话说回来,你原来也会笑的啊......”
就在这时,房间闯进来了一位体格健壮的小伙子,他满身的汗水散发着辛劳的气息,他看到了已经睁开眼睛的安迪,兴奋的道:“嘿!你已经醒了哈!正好到吃午饭的时间,来,一块来吃!”
安雅给他打了个眼示后,从他旁边离开了房间,这位小伙子还回头追问道:“哎?怎么了老婆?看着有点不高兴啊?老婆!安雅?”
安雅懒得理他,离开后就把房间门带上,小伙子也不管那么多了,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安迪旁边,道:“你好,我叫托比斯,这里是我的家,刚刚那是我老婆安雅!”
安迪点了点头,并向他递了一根烟,托比斯连忙拒绝:“哦,抱歉!我不抽这个的......”
“谢谢你帮了我一把,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先去看看你老婆......对了,还有你的孩子。”安迪跟这家伙没有什么可聊的,把他打发走就是。
“嗨!别说那么多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你是我们家的客人,我特地让安雅切了一条咸肉!”托比斯热情的说道,还伸手想帮安迪起身,安迪见状,连忙自己撑着身体离开了床铺,跟着托比斯来到餐桌前。
虽然也在安迪的预料之内,但沃克的存在还是让安迪有点惊讶......除了坐在轮椅凑到餐桌旁的沃克外,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正在用汤勺搅拌着碗里的汤粥。安雅正忙着摆放碗筷,托比斯请安迪入座后,还不忘回房间将自己的儿子抱了出来。
餐桌上的食物对安迪来说倒没什么粗糙的面包、米粥、土豆泥以及切成块状的咸肉,但似乎对这种人家,已经算是丰盛些的了......虽然安迪久违的感到饥饿感和食欲都很强,但他恐怕不好意思动那盘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