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一号顿了顿,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是这样,一般人会在打架后把房子也给搬走吗? 见白芨谈及这些一副气哄哄的样子,一号低头憋笑。 然后就被温水呲了一脸。 白芨站在浴桶旁边,用水管连接温水,面无表情的掐着水管的这头往浴桶里喷水。 “有的草药吸水,给你加点水。” 一号的耳边嗡嗡作响,他甚至没有听清白芨在说什么,双手抓紧浴桶的边缘,脸色瞬间苍白,也没敢再抬头看白芨的表情。 发丝沾水一缕缕的贴在他的脸颊,黑发衬着小脸更白。 耳边,似乎响起那些人的咒骂。 “怪物!把他丢远点!” “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怪物哥哥!” “你……唉,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我们家养你这么大,你该报答回来了,听着!要是被他们发现你的异样退回来,我就把你丢到厄林里面喂诡物!” “弟弟,你看,我是原者,而你,只是个怪物。”少年拽住自己的衣摆,把男孩攥着的手指一个个抠开,“我们是不一样的,像你这样的怪物,注定是要为了我牺牲。” “那些美好的未来,跟你没关系。” 灵原者,灵原者,灵原者! 他被那个家藏起,不让他跟任何外人接触,被卖之前的他甚至连家院子都没出去过一步!那男人死后,他不再被允许住在屋里,每晚跟家禽们一起窝在棚子里,吃的是剩菜剩饭,饿极时还会去翻他们的垃圾来垫肚子。 但那男人活着的时候就还好吗?不,被他们当做家奴一样任意打骂,幼时力气不大那会就会被要求做些繁杂的小活,冬天里还会被扔在后院洗衣服,双手上满是冻疮不说,后来大一点有了些力气,脏活累活便都由他来去干。 哥哥是灵原者,那有没有可能他也是呢? 他被关在后院,村里来人测脉时,他连去的资格都没有。 一切,都是因为…… “说起来,前段时间出去的时候,查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白芨不安慰人,但并不代表她啥都看不出来。比起安慰,她其实更喜欢把事实摆在一些人的面前。 “你,不是人类的孩子吧?” 诸如厄林里的诡物,淠山上的灵物,极北之地的魔兽,世人无法探索之地,多是其他物种横生之地。 人与其他物种的混血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一号一吓,猛地抬头看向白芨。 “那家人并不是你真正的家人,因为家住在厄林附近的村镇里,那家男人早年时见过你真正的生母。” 若是细究,一号应该是吴家的福星,却被他们如此对待。 时间回到早年时,吴父吴母为了商机,咬牙冲进过厄林一次。 当时吴母还在怀胎,但她被贪婪迷了眼,死命要跟着吴父去找株被炒到一万的草药。 可随着对厄林的深入探索吴母开始感到后悔,她被吓到早产,差点一尸两命,被一号的生母所救。 一号的生母是个诡物,但父方却是个人类,生母具体是哪种诡物还不知,只是孕期被其他诡物偷袭,本想吃了吴父吴母来恢复生机。 但到底是母爱更盛,它不想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正好孩子随父亲是人形,放在人群里也看不出异样,于是它想到了个放现在其实看很烂的主意。 它救了吴母,但孩子那时确实是保不住了,于是在最后,它给了吴母另一样东西,来自它的本源力量,可以让人类强行开启灵脉。 吴母受到的打击太大,应该记不太清,但吴父却什么都记得。最后他们没有找到那株草药,还失去了当时的孩子,但也全然不是无功而返,回到家后,吴父就把东西用在了长子身上。 吴母始终觉得自己生下的是怪物,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待见一号不说,还一直殴打辱骂。 “你那位哥哥应该也知道点什么。”白芨说到这,笑了下,“不,你弟弟也知道。” “全家上下,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这事,吴母都是一知半解。”到底是刺激太大忘了,还是在下意识逃避真相,就不好说了。 反正自打吴父死后,至少明面上,再无人知道这些内幕。 “不过你放心,你的生母不傻,我看它也是留了后手。”白芨看着一号,看着他头顶上被头发藏得很严实的一对角,“你哥哥的灵脉,到后期必出问题,若是那时他已经加入了宗门,说不定就要背起与诡物勾结的名声了,那些宗门里的人可不会让他好过的。” 白芨拿回一号的卖身契,杀了刀疤六人,但并没有去吴家追回那两万,也是为了将来能看个乐子。 说到底诡物这东西,岂能让人类钻空子? 一号听到这里,尽管觉得有些荒谬,但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过去的一幕幕连起来,原来这就是被藏起的答案,“那若是吴家待我如亲子,悉心照顾我长大呢?” “你哥哥的灵脉是用诡物本源冲击伪装造成的假脉,早晚都是个问题,毕竟诡物不同于灵物,是对人类绝对有害的存在。”白芨伸手,点了点一号的脑门,“但不同的是,你能够救他。” 一号的生母将契约放进自己的本源,他们待一号如亲子,将来一号便能救他们,同时也更能提升一号的地位。可如今他们舍弃了一号,那么后果只会更加的严重。 白芨没跟一号说的是,因为诡物对人类危害性太大,那位与诡物发生关系还让诡物产子的父亲,怕是也不行了。 若是世家宗门里的人能被发现及时的接回去,还可以通过调养多活个几年,但若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是没有势力的原者,只怕已经成为了诡物的口粮。 系统没提过一号的父亲,未来参考书上也没有出现过,那八成就是后者了。 总结下来就是,一号的生父(疑似)被生母吃了,他本人则被寄养的家庭虐待。 有点惨哦。 “我都不知道这些……”一号低下脑袋,声音颤抖,“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很正常,他们也不会告诉你。”白芨并不意外,她也是看了未来参考才知道的。 “你可以选择报复他们,但我希望是等你有实力后。”白芨试了下水温,又扔进去几株草药,“你生母留下的祸根是一回事,可苦难是你遭受的,你当然可以选择去报复回来。” 白芨就是那种有仇当场报,不会托很久的人。你欺负她一下,她只要有实力能还,拼了半条命都要在当场就双倍奉还。总之就是其他人谁吃亏都好,但她自己肯定不行。 一号的目光慢慢坚定。 “白芨,我想学武。你会教我的对吗?” “当然。”白芨肯定道,“你有来自父母双方的馈赠,不管你是怎样出生的,至少你还活着就是非常幸运的。” 诡物和人类很难会有后代,一号的出生确实是一种幸运。 “你不必沉溺于之前的苦难,你的出生早已赢过了大部分人类。” —— 自那个周三开始,一号和糜屠开始了痛苦的早操。 而上午本应该窝在图书室学习的他们,其实也都在偷摸的学艺。不求艺术节时大放光彩,但求别丢脸就行。 因为两人都在翘课,也没有哪个会跑到白芨面前告状。总体看下来,两人确实算是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白芨又领回来了个孩子。 一号对此要比糜屠淡定些,糜屠则是非常的不爽。 纵使知道还会再来四个孩子,但知道归知道,面对可又是另一件事。在白芨对他们许诺的“美好”未来里,糜屠只认定一件事——这些孩子都是来跟他抢发展资源的! 可能是因为确实是受人之托照顾他们,白芨除了在日常生活中较为心细都能满足他们外,其他的方面是彻彻底底体现了什么叫做满不在乎。 她可以购置新的六个药桶,但她却总是忘记他们也需要吃些面食,以至于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开始出现了如厕危机! 虽然每天的药浴也有在改善他们的身体状况,但一边治疗一边继续不吃面食,这跟边熬夜边笑有何区别?! 糜屠很是敏感,他害怕这些人抢走白芨为数不多的精力。 而这位新来的男孩虽然也一身的伤,看着很是狼狈,但至少他是清醒着被带回来的。 怯生生的站在白芨的身边,小黑手抓紧了白芨的裙摆,也幸好白芨的衣服都是黑色,要不然现在上面肯定都是清晰的手印。 糜屠瞅了他一眼,男孩跟他同岁,人看着是不大,眼神却是凶极。 他们这种人对恶意都很是敏感,男孩察觉到糜屠的视线,马上转头看他,深黑无光的眼睛好像透着恶狼一样的绿光。 白芨伸手介绍男孩,手臂正好挡在两人中间,男孩也因此默默收回了视线。 “三号,出生不久被父母抛弃在了森林里,命大被过路的乞丐收养,但后来命不大的乞丐在抢饭时被打死了,他就被另一伙人扔到了地下黑拳那,刚好被我找到了。” 说是打黑拳,其实根本不看对象,被弄进去的人,今天打的还是同类,赢了这场后的第二天,就不一定是什么物种的敌人了。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一号,拿着这个领三号去溜一圈家里。” 白芨把录音笔递给一号,这是她在人类城市那边专门买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先前跟一号糜屠挨个介绍时她特意说的非常清楚,而且把所有都录了下来,这样剩下的几个孩子来时就省事多了。 把三号丢给一号后,白芨完全就忘了他们,随手拎起糜屠去做药浴。 数字号这边,到了学习室,三号也有疑惑,录音笔传来糜屠的询问,白芨把他们也录了进去。 一号站在三号身后,目光有些复杂。白芨领人的频率不算慢,再加上各个房间的童装,看来白芨是打算要在这一年里就把所有人都领回来。 比起糜屠努力贴合白芨的想法,一号则更在意剩下这些人能否可以好好相处。 他想成为强者,现在也有在一边努力学艺练武,一边勤奋刻苦学习。可若是剩下的人好相处还行,若都像糜屠那样八百个坏心眼子,光每天想着怎么应付,就会让他身心俱疲。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一号的想法,新来的这位三号很是沉默,沉默到毫不起眼,连糜屠平日里都不愿去搭理他。 可又不能真的不搭理,因为三号很贴白芨,贴到只要白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三号就会马上扑上去缠着白芨,一直围在白芨身边打转,白芨给一号糜屠做药浴时,都要在旁边守着。 糜屠对此连对一号的敌视都没了,一号也不止一次听到过,糜屠背着白芨,怒斥三号是只狗崽子。 而这样的生活却正是一号所想要的,糜屠的注意力被转移走是件好事。他甚至想过,要不要为了维持这种生活而在两人间再添把火。 现有的矛盾好似还是不够彻底,不知为何,糜屠只会在背后生气,却从来没有对三号动手。 因为觉得自己打不过他吗? 一号还算是了解糜屠,知道他不会收手。在白芨领着第四个孩子回来后,在看出白芨领回来的孩子都不简单后,在又发现第四个孩子的问题后,一号终是填了那把火。 只是从表面去看,是糜屠在中间撺掇,他想尽办法,保证让自己全身而退。 “不许打了!”这是白芨的第一次冷下了脸。 几个孩子不管是劝架的还是打架的马上分开,一号躲在几人后面,偷偷地看向白芨。 到底还都是孩子,害怕白芨的责罚,他们开始互相甩锅。 糜屠会说,说了一通。三号则一口咬死是他们先动的手,新来的四号,不,五号则一直沉默着,不吭一声。 后边的一号也是沉默,他把所有人的表现收入眼底,又看向白芨。 白芨木着脸,脸上的表情僵硬诡异。 〖他们本来就都有些心理问题,你还不管,冲突是早晚会发生的。〗 〖宿主,你应该庆幸,现在一切还来得及。你也不想将来长大后他们还再打,届时也不听你的话,再把你的房子给拆了。〗 系统将这段时间白芨的偷懒看在小豆眼里,此时是格外的幸灾乐祸。 白芨太阳穴被它说的直突突,只觉得心里有座火山,马上就要喷发。 她按住自己的眉心,尽可能让自己放松,对三号说,“把一号那的录音笔拿上,你去领着五号溜一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系统戛然而止,没想到她第一句会是这个,都这时候了还惦记那破录音笔,可真是没白买啊。 糜屠则是注意到白芨说的数字,他看向新来的男孩,男孩瘦弱阴沉,但确实与之前几日的形象不融。 “一号,糜屠,我们来谈谈怎么样?” 〖你确实该跟他们好好谈谈了。〗 这几日几人之间的暗潮系统都能感受到,白芨却总以为他们被自己镇住不敢乱来,现在这巴掌终是打在她脸上且打的非常的清脆。 凌乱的客厅见证了一切,白芨发誓,她当年和手艺人打架时,都懂得什么叫祸不及他物。 要打去外面打啊,你们知道她有多喜爱这房子吗? 糜屠彻底安静下来,表情不安,连看一号的心情都没有,默默跟在白芨身后,随她去了她的房间。 到门口时,糜屠顿了顿,发现白芨没有表示,才埋头进去。 两小孩进去后都没敢动,脚下生根一样,初次来到这的一号也不敢乱看,白芨把他也叫上,是让他阐述事情的经过?还是知道了是他策划出这场打架。 一号害怕是后者,他在心里开始一遍遍复盘,想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露馅。 “我其实,性子不是很好。”屋子内没有任何变化,白芨也没有上来就批评他们,她坐在床边,眼底的金光翻涌,她又闭上眼睛,隐去一切,再睁开时并无异样。 “我承认我不聪明,但我也绝对不是个傻子。我尽可能的给你们最好的生活,一是因为我有能力,二是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白芨觉得自己还挺自私的,她有能力时可以随手帮助下别人,但当她能力不足或者连自己都顾不上时,别说救别人,她可能还要牺牲他们来满足于自己。 当然,白芨也清楚自己的性子有什么问题,只是幸好,她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足够的能力,一直也都是处在食物链顶端。 起初这能力是别人赋予她的,她也有个监护人,老师去世后,就一直被监护人惯着。 监护人很爱她,自愿收养她,而且有权势有实力有财力,给她的都是极好的。 因为她的幼年期较长,纵使心智慢慢成熟,生理上却依旧因为种族问题而需要照顾。也是受监护人的影响,白芨现在努力的男孩们带来最好的一切(只是物质上)。 可白芨到底和她的监护人又不同,她没办法做到像那人一样耐心温和,教育模式更倾向于棍棒底下出孝子。 系统一直吵着说他们打不得,他们本就比较偏激,不跟他们说开让他们明白道理,上来就是棍棒伺候的话,极可能引起他们的叛逆。 于是白芨忍了又忍,青筋直蹦。 “我其实也不求你们多完美,多正直,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有事互帮互助别找我,你们倒好,挑事打架,毁坏家具,打扰我工作……”消下去的火这么一说后又冒了出来。 系统滚了一圈,赶紧内部降温让她冷静。 “你们以为我不会把你们赶走,所以开始为非作歹了吗?你俩是最早来的,合着我承诺给多了你俩开始显摆自己记住了?一个幕后撺掇找事,一个被当枪使还沾沾自喜,说你呢!看别人干什么?” 糜屠脑子转的快,本就觉得不对劲,被白芨这一提也就反应了过来,恶狠狠地瞪向一号,被白芨抓到。 一号此时也很慌,他甚至没心情想这事了了后要如何面对瑕疵必报的糜屠,只怕白芨因此对自己失望,不再管自己。 他想要变强,白芨是必不可少。 一号干脆跪地开始道歉,脑袋“砰砰”往地上磕,吓得糜屠一颤,哆嗦着嘴唇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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