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看着他们开始窃窃私语,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决定。纵然凰霏秋和戈雅琪已经开撕,第一回合里旁听人员们还是选择了从心。 结果是凰霏秋和司月清的被告票数更多。 戈雅琪看着投票结果,脸色一白。 白芨对着柯小声询问道:“那对男女,他们是气运之子。一直以来他们的运气确实很好,大家一起行动时,他们的收获也是最多。那这是否可以算他们在盗取别人的气运?” 柯摇头,“并不,气运之子们的机缘,是天道为他们特意准备,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就算他们不来,其他人也无法得到。” 既然如此,白芨好奇,“那这个传承呢?不会也是天道为他们两个准备的吧?”问题问出口,白芨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迪,果然对方一直在偷听他们对话,此时脸色不是很好。 废了这么大力气,还不知怎么劝服的美达。到头来都是空算一场,那可真是笑话。 白芨恶劣的想着,如果阿迪真的在这一趟里毫无所获,她不建议拖平哈,把这消息去他们的诡物圈子里好好传播一番。当然,灵物圈子她也会关照。 阿迪偏头瞅了一眼白芨,冷哼一声。 柯伸手按住白芨的脑袋,把白芨伸出去的头按了回去,没再让她跟阿迪对视。 “我感觉,这个传承跟气运之子并无关系。”还不等阿迪的嘴角扬起,就听柯接着说道,“传承应该属于另外一人,是另一个孩子的机缘。” 白芨心里一动,知道柯是在暗示柳青。 气运之子们有机缘实属正常,而为了和气运之子们做对抗,反派们也会有很多的机缘。只是这反派的机缘并不是那么好得,白芨倒是更想直接送他们东西。 毕竟根据机缘的大小,反派们的付出也会不同。以白芨对这个秘境的评估,柳青这次不死也得要脱层皮了。 不过,“我还在这呢。”白芨轻声开口,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着柯说。 柯笑笑,没再开口。 第二轮开始,原告发言。 柳青拦住了戈雅琪,自己抢下发言机会,“如你所言,是其他弟子攻击很疼所以诡物才对他们动手。但当时你们都在一起攻击,诡物又很巨大,它怎么可能还会一一辨认着攻击?就像你身边有很多虫子在咬你,你会根据它们咬你的程度拍打它们?” 第二轮开始,中间浮现出巨大的电子屏幕,用来投影证据。柳青条理清晰,脑子里又有当时的完善画面,投影出来的证据很直觉明了。 巨大的诡物攻击时根本不会看人,而是顺着人群,哪里人多攻击哪里。 “如果你不是在抢占他人机缘,让自己变得幸运,那难道说你当时是在拖其他弟子为你抵挡攻击?” 凰霏秋脸色苍白,根本不敢承认。她没想到当时简单的一件事会在这一刻把自己几乎逼入绝境。从小到大她运气一直很好,哪怕家里出事,她也能被检测出非常厉害的天赋,直接就加入了宗门。 难道她一直以来运气极好真的是在抢他人机缘?幼时是在抢自己家的机缘,所以家族才会倒下?不!凰霏秋咬破嘴唇,血腥味让她变得清醒。 家族的事是有内幕,她早晚会拽出那个罪魁祸首报复回去! 被告发言。 司月清这次没有再让凰霏秋开口,他察觉到了凰霏秋的状态不好,这时候说出来的话肯定也很是混乱,倒不如让她先休息一回合,把思路捋的清晰。 “阁下如此分析未免过于断言。凰霏秋师妹是峒峨宗晟康峰,曾柏期长老的亲传弟子,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内门弟子,她绝不会做出拉同伴挡刀之事。” “依我看,应该是凰霏秋师妹过于瘦小,人也灵活,再加上站位巧妙,处于诡物攻击的死角,所以才没有受到重伤,只是被诡物攻击的余波扫到过几次。” 投影再次变换,小小的少女身子灵活,在诡物的攻击间快速游走,又因为诡物身形巨大,确实是难以攻击到少女,还被少女借机偷袭几次。 上首的白芨只觉得刺激,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气运之子和反派们公开撕逼,来回拉扯。 这一局辩论上来讲算是凰霏秋和司月清赢了。明明上一回合两方分别发言两次,这局却只变成了一次。 白芨想,第一局应该只能算是测试,让大家熟悉规则。 目前来看司月清和凰霏秋一方属于“正义”,而柳青和戈雅琪一方像是在无理取闹。可真是这样吗?随着时间推移,戈雅琪和柳青举出的例子越多,旁听人员心里也会越发动摇,毕竟运气这种事情玄之又玄,确实很令人摇摆不定。 第二局投票,白芨三人站在胜利的一方。但旁听人员明显出现动摇,最后票数统计时,差距没有第一轮大。 司月清和凰霏秋的脸色微变。 白芨往椅背上一靠,只觉得这椅子怎么坐都不适,似是感到白芨的想法,椅子微微发生变化,贴合着白芨重新规整。 白芨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椅子变得舒服了,局势也变得有意思了。 阿迪跃跃欲试,打算下一局就提问。 第三回合开始,原告发言阶段。 柳青整理了下思路,上一个话题算是废掉,必须要重新构想一个,但他又跟他们不熟,于是依旧把开头留给了戈雅琪。 但戈雅琪这边其实也跟凰霏秋不是很熟,进秘境前她只在余佩佩他们那听说过凰霏秋,根本不知道凰霏秋具体怎样。 然后就是司月清了,戈雅琪爱慕于司月清,司月清的事都打听的很是清楚,自然知道司月清的运气也一直极好。可把话题引到司月清身上?戈雅琪不舍得,也不敢。 见戈雅琪犹豫,目光徘徊,几次想开口都不语的那个样子,柳青就知道这女的八成是知道那个司月清的什么事。要怎么让对方开口呢? 柳青对司月清和凰霏秋是一样的讨厌,也不在意爆出来的点是谁,只要能赢就好。毕竟他也不知道输了后会怎么样,更不想亲自体验输了后会如何。 现在要想办法让戈雅琪主动开口说出司月清的事,如果她打死不说,那他们也就只能不停的针对凰霏秋了。 而若是戈雅琪敢拖后腿,那他也不建议…… 柳青低头,眼里划过一抹戾光。 戈雅琪打了个冷颤,终于开口:“我、我从白葭怜师妹那听说的,凰霏秋师妹从小就运气极好。之前来到宗门之前据说还遇上了意外,从灵器上掉了下来。但就算这样,她竟然还能活下来,并且孤身来到了峒峨宗!” 投影变换,但因为戈雅琪这句话没有具体的信息,她也想象不了凰霏秋究竟经历了什么,于是投影的内容,只有少女从高出落下。 美达判定这句话无效,原告重新发言。 柳青有个方向就可以发挥,正好开口:“凰霏秋从正在飞行的灵器上掉下,但竟然没有受多少的伤。不仅如此,她还能一路找到峒峨宗,可见就算受伤,伤势也不重完全不影响行动。” 戈雅琪在一边补充,“那个,峒峨宗的门前有很长的一段楼梯,那时还是普通人的凰霏秋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多的体力!” 可算是来了个有用的点! 柳青马上想象,中间的影响发生变换,少女从正在飞行的灵器上掉落,掉在地上后应该摔成半残,根本无法走路,更不要说爬上峒峨宗前那么长的楼梯。 被告发言阶段,司月清询问凰霏秋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凰霏秋此时思路混乱,也无法说的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凰霏秋摇头,表情狰狞,她当时全凭着不甘,想让罪魁祸首得到惩罚的想法坚持,但具体怎样,她也无法说明。 司月清没有再逼她。从小到大,他也不是没有遇上过危险情况,最后都缝凶化吉,也领悟了些感觉。 坐在上面,只能在回合结束后才能开口提问,又不知要问些什么的白芨只觉得凰霏秋这样有些无聊。当然,小姑娘挺好一个,又是气运之女,肯定也不能怪她,只是和司月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之现在白芨看她,是觉得她哪哪都不行。 没有临危不乱的坚定,也没有控场的能力。难道是被这么多年以来的好运给惯坏了? 司月清开口发言,“凰霏秋师妹从灵器上堕落,但当时的灵器并没有飞这么高,再加上下面有垫着的东西,起到了一定的缓冲,所以凰霏秋师妹才没有受到多少的伤害。” 投影变换,少女从灵器上跌落,但离地面不高,下面又正好有柔软的树丛。但司月清知道,这样并不足以解释,所以画面里的少女又躺了片刻,才缓缓挣扎起身。 但这次的旁听人员里,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知道凰霏秋在起初确实走丢过,然后又自己一人狼狈的来到宗门。他们不知道凰霏秋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但他们知道那时灵器上的其他弟子确实是出现了问题! 难道真的是凰霏秋在吸取他们的气运? 旁听人员一时间变得骚动。 白芨好奇,目光投向他们。这时没有声音限制,只是原告被告发言时,另一方无法发言罢了。白芨凝神去听旁听人员的话,他们有的正在议论那些出事的弟子。 还真出事了?白芨挑眉,但想到刚才柯说过的话,也没有多想,只是好信,想知道那些弟子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作证!当时凰霏秋师姐失踪之后,因为赶路,所以并没有停留,但当时许多的弟子都感到了恶心难受,甚至有的弟子吐到了虚脱!” “对对!那时那些弟子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而且他们都是跟凰霏秋师姐一块地录的!” 旁听人员一时闹开,有的明明不知道,但愣是直起身子说道两句,最后话题从凰霏秋的身上,换到了司月清的身上。 凰霏秋现在的实力不行,被告位置距离旁听人员的位置有点距离,所以她无法听到,只能在有人声音大时才听清一两个字。但身边司月清耳力好使,旁听人员的话听了大半,脸色逐渐变得不好。 跟司月清同阶段的柳青也听到了大半,见司月清脸色不好,只觉得可笑。这一刻人心浮动,柳青相信这一局的投票是他们赢了,而且接下来,他们非常有机会把话题引到司月清的身上! 这一轮,柯哪怕知道凰霏秋和司月清不会吸取他人运气,也还是领着白芨和阿迪站在了柳青和戈雅琪的一方。因为不管怎么看,司月清的解释都有些生硬。 从灵器上摔下,竟然还能赶路?灵器飞的不高?那也不可能会太低吧? 再者说如果下面有树丛垫着,那必定有其他建筑或者是在森林里面,就这,灵器能飞的不高?不怕撞毁? 司月清见审判员们的站队就知道刚才的阐述并不是很好。轮到旁听人员投票,这一次,柳青和戈雅琪一方以多出两票的优势赢了司月清他们。 凰霏秋看见投票就想激动,被司月清按住。 “凰师妹,不要多虑。传承并没有说输了会怎么样。”司月清开口安抚,“我们尽力就好。” 凰霏秋身体一抖,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攥紧玉佩,神情变得坚定,“好的,师兄。” 对面的少年确实奸诈狡猾,能说会道。他们现在只能竭尽全力,然后就是问心无愧。凰霏秋坚信自己没有吸取他人的气运,自然也不会就这么躺平背锅。 传承刚才也确实没有说输方究竟会如何,也许它只是想看每个人的表现呢?如果被告原告输方会死,那岂不是很不公平?毕竟还有旁听人员和审判方在。 还是说每个人其实都要轮着身份来一遍才行?凰霏秋不禁发散思维,进入传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难道这个传承的目的是熬死他们?他们其实并不应该老实在这里辩论,而是要寻找漏洞,离开这个法庭? 想到这,凰霏秋拉着司月清赶紧分享这些想法,但被后者马上驳回。 司月清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结束,又要到什么地步才算是结束,怎么做才能打成结束。但他上首的几位“前辈”并没有动弹,说明传承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凰霏秋听后咬唇,没有再吭一声。 只是握着玉佩的手微微抽动,心里想要破坏法庭的想法怎么都无法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