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亮懵了,心想怎么碰到比我还不正常的。一时之间结巴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我、我……” “算了,估计你是抽中地理感知了,你说的什么社科院我没听过,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明海市,这儿是玛嘉烈城! 你说你没有地理感知能力,还这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快回家去吧!” 那路人的语气不像戏弄,晁亮每个字都听懂了,可是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什么抽中什么?玛嘉烈城? 到底是这个路人病了还是自己病了? 看着路人离开的身影,晁亮心里的困惑不减反增,满得快要溢出来。 无论如何,他知道,事情恐怕不是社科院搬迁那么简单。 晁亮反手掏出手机,将地图搓小搓小搓小。无边无际的地图始终没有找到自己位置的小箭头。 晁亮半信半疑地在城市栏里输入“玛嘉烈”。 自己的标记赫然出现在了手机屏幕正中央。 彻头彻尾戳灭最后一丝希望的答案,晁亮的双脚像被焊在了原地——他真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此之前,他从没听说过这座城市。 有一瞬间,晁亮觉得自己也许精神分裂了,也可能是去了某个平行宇宙,无数种可能在他脑中一一排列。 难道自己穿越了吗? 可是穿越到哪里了呢?环顾四周,这跟自己生活的现代城市几乎毫无差别。 或者难道自己是有了什么瞬移的功能?瞬移到了其他自己没有接触的小城? 如果是瞬移,那为什么手机信号直接成了摆设? 晁亮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地铁一趟一趟又一趟地从他面前驶过。 他反复咀嚼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明明其实才过去了三个小时不到,却好像已经历经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一时间打得他措手不及。平日里再怎么冷静自若的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而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也已经快三个小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与世隔绝之感。 与自己过去生活的世界隔绝之感,如同一枚小小的舢板被困在了看似风平浪静却又一望无垠的海中。 这条地铁明明跟自己熟悉的11号线相差无几阿? 就像……就像一个镜像,或者说像一个拷贝粘贴做了微调的备份? 轰鸣而过的地铁前晁亮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地铁通道里冷白色的灯光让氛围愈发沉静。 晁亮当然可以选择原地回家,可他总隐隐觉得,一切事情变得怪异的源头就是那个突然消失的社会科学研究院,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将这样的怪异和四年前午绘晴的意外联在一起。 不能,不能就这么回家。 现在看起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许趁这个机会,可以找到点四年前断了的线索。 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社科院附近,但晁亮依然对那地方有着轮廓清晰的记忆。 找不到社科院,退而求其次也许能找到社科院周边的其他地标建筑呢? 晁亮清楚的记得,就在社科院斜对面,有一家这附近为数不多的可以通宵的咖啡店——桥咖啡。 过去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和午绘晴在那里刷夜自习,甚至连菜单上午绘晴爱喝的咖啡在第几页,晁亮都能清晰地记得。 晁亮再次打开地图,试探性地在地图中输入那家咖啡店的名字。 3.7km! 这个在! 晁亮像是抓住了一根希望渺茫的救命稻草,握着手机的手甚至轻轻颤抖。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砰砰地加速跳动,连咽口水都有些困难。 “说不定呢?” 说不定只是地图出bug了。晁亮依然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切可能都只是地图出问题了,决心前去一探究竟。 他立马起身向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晁亮的手机依然形同虚设,再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朋友的消息或电话。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至少不往自己吓自己的方向想。 收不到消息,拨不出电话,却可以上网的手机。 说话不着边际的路人。 凭空消失的社会科学院。 糊里糊涂在终点站醒过来的自己…… 晁亮边走,边兀自狠狠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奇怪信息全部甩出自己的脑子。 “先过去。先去看看!” 他越想步伐越快,也许只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一切都还有豁然开朗的希望! 忘记了炎热,忘记了疲惫,他紧紧捏着手机,向只有三公里开外的目的小跑奔去。 其实可以打车的,既然可以搜到这个地点的话。 但藏匿许久的胆怯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上一个交通工具,把他带来了这个看起来一模一样却又有些奇怪的玛嘉烈城。哪里还敢再相信下一个交通工具会把自己带去哪里。 现在,他只相信自己亲自走的方向! 不出一会儿,晁亮便循着地图和自己的记忆,摸到了桥咖啡所在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吗?】 连晁亮自己也犹豫了。一片繁茂的树丛遍布着整片视野,在柏油路马路延伸包围的浅灰色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但那一棵棵松树林立,形成一道天然的围墙,与这柏油路的灰色空间“天衣无缝”地相接。 这片树木林立的土地,原本恰恰是社会科学研究院矗立着的地方。相同的三岔路口、路对面记忆里的桥咖啡的店面。 沿着这片绿化带走了不到五十米,便来到正对着桥咖啡的路对面,夹在绿化之间藏着一座木质拱门,上面缠绕着绿色的藤蔓和绚丽的花朵,门楣上用古老的手工雕刻技艺刻着“珀珊公园”几个大字。门两侧是高大的竹子篱笆,里面隐约可以看到茂密的森林和蜿蜒的小径。 这样一个小公园,安静地伫立在天地之间,注视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晁亮路过公园门口三三两两的摊贩,有举着一大把氢气球的小贩,也有坐在树下乘凉的老人,地上有摆摊卖些小玩具的,也有支起乐器卖艺的。人虽不多,倒有生机。 他没有在这些人面前任何停留,除了路过一个目光痴痴的小姑娘的摊位他多看了两眼,似乎是个盲人,拉着手风琴赚点零碎的钱。小姑娘看着清秀,以前从没见过,至于他想要寻找的社科院那栋建筑,如同被从这片土地上直接剜去一般…… 晁亮不能确定是发生了时间上的纵向跳跃,还是空间上的瞬移,抑或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