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安子就带着御前统领贺阳进来了。 锦瑟站在一旁，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先退出去……可皇帝也没吩咐。 锦瑟只能看向一旁的杨公公，杨公公看了看皇帝，想了想眼神示意她先等着。 贺阳进门之后，就递了折子上来：“皇上，这是臣查到有关御花园一事的线索，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就翻看起来。 御书房里一时落针可闻，只有皇帝偶尔翻动纸张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许久，皇帝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看着贺阳问道：“这便是你这几日查出来的？”。 贺阳抱拳应是。 皇帝嗯了一声，半会又道：“查出来的这些人，就按规矩处置了吧。”。 贺阳又应了一声是。 皇帝又低头看了看，过了一会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那日御花园里忽然跑出来的那条蛇是个什么来路？为何这里头没有说明？你没查么？”。 如今已经是冬日，莫说御花园内就是春夏日也见不着蛇虫鼠蚁的，这冬日里，还能无故跑出一条只知冬眠的蛇来？ 且还是很少见的毒蛇。 皇帝说话声音不重，可威严不减。 杨公公和小安子都默默的低头，不敢动作。 锦瑟站在不远处，也跟鹌鹑一样，只当自己这会什么都听不见。 贺阳脑袋低的更低了一些：“是微臣失职，暂时还未查清那蛇的来路。”。 皇帝对此说意外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有人能暗中在冬日里顺条毒蛇进宫，还顺利的放进了御花园，可见对方暗中行事的本事。 贺阳一时查不出什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皇帝只要结果，不要其他：“你自是失职了，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这事你就继续往下查吧，无论多久，朕只要真相。”。 贺阳心里微微松口气，抱拳应是后才退步离开。 他一走，御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杨公公暗中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就见皇帝面色沉沉的，显然这会心情不是很好。 皇帝心情不好，伺候的人自然要更加小心。 就是杨公公都不会随意开口说什么。 锦瑟站在一旁，却很有些尴尬，有种不知该做什么的无所适从感。 好在没一会，皇帝就又注意到了她。 看锦瑟站在那里，一副地上有刺，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这没定性的样子！ 皇帝喝了一口热茶后，开口问锦瑟道：“听说，你这丫头今日是第一天去御茶房当值，觉得如何？”。 锦瑟缓了一下才明白皇帝是在和自己说话，忙福身道：“回皇上的话，是第一天，奴婢如今还在努力学，而且，曹姑姑和御茶房的几位姐姐都是很好相处的。”。 御茶房里头，别的人皇帝可能不知道，但曹姑姑他还是清楚的。 而御茶房里几乎都是曹姑姑带出来的人，所以皇帝倒是没有怀疑锦瑟这话的真实性。 于是皇帝就点了点头：“如此就好，那你就先跟着曹氏在御茶房好好学着吧！”。 锦瑟忙点头，很是乖巧听话的样子。 皇帝看她这个模样，就笑了笑：“你这小丫头，倒是听话的很！”。 锦瑟点头：“奴婢知道皇上是好人，自然听话，别人的话，奴婢却不会听！”。 突然被发好人卡，皇帝都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开了来。 虽然这话有些拍马屁的嫌疑，可谁叫锦瑟说的挺诚恳？ 杨公公站在一旁，面上也是带上了笑，心里只觉得满意的很。 皇帝笑过之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听说你之前来奉茶的时候，被老大和老五叫住询问了一番？”。 锦瑟没想到皇帝还会过问这点小事情…… 想来是之前杨公公与皇上说了吧？ 锦瑟心里琢磨了一下，倒也没有隐瞒，很直接就点头说道：“大概是两位殿下往常来御书房从没见过奴婢来伺候，瞧着奴婢眼生的缘故，就叫住了奴婢问了问。”。 虽然大皇子和五皇子那时候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但真要说人家做的事说的话，还真就那么一句。 这个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并不多说什么。 他好奇的是：“那你怎么对着他们，倒是能对答如流，可之前见着朕就那么紧张了？”。 锦瑟心道那肯定是一样的！ 面对皇帝和面对那些个皇子们，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心态？ 想了想后，锦瑟说道：“奴婢心里皇上与殿下们不一样，皇上是主子，可对奴婢来说又像是长辈，虽然慈爱，可奴婢见了皇上就像是见了长辈，就会有些局促紧张。”。 说着这话的时候，锦瑟还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似乎是在看皇帝有没有生气的模样。 毕竟锦瑟将皇帝比作自己家的长辈，总是不合适的，这不是拉低皇上的身价就是故意抬高了她自己的身价。 好在，皇帝还是笑着，甚至于还似乎对锦瑟这个比喻还觉得很有些意思的模样。 见此锦瑟心里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可对着殿下他们，奴婢想到的只是他们是皇子殿下，恭敬有，却不会一见就紧张，因为奴婢知道在见到殿下们的时候，要是紧张了就做不好事情了！”。 “而且，做不好事情就会挨罚，奴婢不想挨罚。” 这话说的直白，而且听着还挺有些道理的。 杨公公都侧头看了锦瑟好几眼了。 皇帝琢磨了一下锦瑟的话，半晌后说了一句：“你这丫头，想法倒是比别人奇特些！”。 锦瑟就抿唇笑，面上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皇帝看她这样就摆手：“行了，下去玩会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省得你一会又紧张了！”。 锦瑟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福身一礼，然后噔噔跑走了。 那活泼样子，逗的皇帝又笑了笑。 杨公公见皇帝高兴，就说了一句：“这锦瑟姑娘瞧着人小小一个，说话倒是直白的很！倒是个实诚的。”。 皇帝嗯了一声，顺手拿了本奏章摊开，看了一会后，忽然又感慨似的说了一句：“这宫里头，像她这样实诚的人，倒是不多了！”。 不管心里是不是赞同这话，杨公公这会只是笑着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