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下班后,我立刻换好衣服,再次赶去那家店。 (不管……有什么理由,翡翠他们都在认真监视笹乞先生,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但真的……来到那幢奢华的建筑前,我又犹豫地驻足不前。) 【相互不带任何立场,我只想单纯招待作为一名女性的你来做我的客人。】 我并没有穿着制服来到这里,她手上那本书也并不是稀有之物,我来找她完全是出于私情。 “晚上好,我很高兴你再来。” (晚上好……) 如她所说,她丝毫没有讶异于我的突然来访,宽容接纳了我,并且很快就叫人送上了多的数不清的点心,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黄油的香气。 “多少吃点吧?我没有投毒。”说着,她拿起一块烤得薄脆的曲奇送入口中。 (那我……不客气了。) 她应该为了招待我,才准备了这么多点心吧?想着这些我拿起刀子划开了苹果派。 “这苹果派也是我的最爱之一,里面放了蛋奶酱,非常可口。” (真的……!) “再尝尝这个桃子挞。” 她和我聊的净是点心、香水、歌剧这一类浮华的东西,我仿佛来到了女校前辈家里玩耍。 “不过,蔷子夫人果真长得和谁有些相似……”我一边吃着水果挞,一边消消看她。 (但我认识的人,也不至于多到数不清才对……) 从小琉璃开始、母亲、亲戚、女校的老师……我挨个回忆,却找不到符合的人选,“是谁啊……谁和她相似……” 我努力回想着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我也得听听你的故事。” (……!) “说什么都行,你自己,或者星川翡翠的事都可以,还是说,我问你答才更好说?他……过得还好吗?” (蔷子夫人……他过得很好,工作也很努力。) “是吗,那就好。”看见她的笑容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 【那之后,我一直再找你的替代品,但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蔷子夫人,你……不会是……) “咦?怎么了?” (你不会是……想要利用我,来让翡翠加入乌鸦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这……这个……现在提百舌山教授很危险吧?因为……感觉你无端地非常在意翡翠。) “是吗?但这很正常吧?毕竟就是他在找我手上那本书吧?说不定……我就会想要把书让给他了呢。” (你……愿意考虑吗!?) “说不准。”她的笑容没有恶意,但我还是无法想象,他为何如此执着于那本书。 (那个翠鸟的故事……就那么有趣吗?有趣到你不愿放弃那本书?) “算是吧,呵呵呵。”她的笑声竟罕见的带有一丝愉悦,我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然而—— “很有趣……这一定是肯定的。”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 (她……到底为什么执着于那本书?如果是个有趣的故事……为何连借我看一看都不愿意?)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心眼的女人,对吧?” (?!不、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只不过……他……非常想看那本书。) 四木沼蔷子:“…………” (我觉得……写那本书的人,应该是翡翠的母亲,翡翠说过……他的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去了哪里……?” (这……他就没有告诉我,但我认为他内心一定是想到找到母亲的,并且……想要再见到她。) “是吗……” (求你了,蔷子夫人!我怕知道自己很厚脸皮,但可以请你把那本书让给我吗?翡翠……已经只剩下那本书了!) “是啊……”蔷子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像是在眺望远方。 终于,她取过身侧的万花筒,也不看里面,只是缓缓地转动它,“我问你,你看过万花筒吗?” (看过……) “读女校的时候,我很喜欢万花筒,什么时候看都闪闪发亮,转出不同的图案,让人看得痴迷甚至会忘记时间。 于是,我收集了许多……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但我现在……非常讨厌万花筒。” (!?) “不管怎么转,都不能转出相同的形状,想转回最美的形状……却怎么也无法回到原状。” (蔷子夫人……?她想告诉我什么?既不像是是戏弄我,也不像是在对我使坏。) “我很……羡慕你。” (咦……) “你是自由的,拥有可以飞往任何地方的羽翼,你的短裙也非常适合你。” (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明白了她与我做比较时,感到自卑。) 可是事实上,她是四木沼乔的妻子,无论多么昂贵的事物都唾手可得,甚至——只要她想要的,世上应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那、那不如……蔷子夫人……也试一试露出膝盖的连衣裙?相貌这么美,不管什么样的裙子,应该都很适合你。) “即便是……这样?” 说着,蔷子夫人突然高高掀起了自己的裙摆,我有些难为情,不由得想要别过脸,可我却看见了—— “是……很久以前……我受了伤。” 上乘的薄丝稠制成的袜子,包裹着那细长的双腿,然而却隐约能看见一条撕裂般的伤痕,从小腿肚一直蜿蜒到脚踝。 “那时……我痛苦不已,可无论怎样哭喊,都没有人来救我。 这伤痕一定永远无法消失,因此,我从不穿流行服饰,你也要小心不要受伤。” 时针指向晚上十点,我离开了那个房间,再次被蒙上双眼,在她的牵引下离开—— 百舌山识郎:“……哦?” 四木沼乔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