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篇故事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感慨颇多的。 由于某些富有时代特色的原因,几乎在我的整个童年里,父亲都是缺失的。祖辈在世的时候,幼稚的我活在家人用溺爱虚构起来的“富足”生活里,祖辈过世以后,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这个故事里面,梅子和葛哥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我都经历过,有些直接是原来的事件,有些则是和原来一样的情境。比如我和母亲经常要提上两大编织袋的生活物资,坐长途车去看望父亲;比如我和母亲走出那间简陋廉价的租屋,走在圣诞节热闹的街头,我央求母亲买给我一张童声合唱的CD,当我意外发现里面还送有一顶圣诞帽时,我带着圣诞帽边听边哭;比如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父母在医院守着病重的外祖父,我一个人在家里煤气中毒,爬到院子里躺在地上,听着院外面的爆竹声…… 在这个故事里面,也有一些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却亲眼见过的事情。比如在学校门口卖夜宵到深夜的小两口,比如凌晨就要准备去上菜的菜贩,比如骑着车送报纸的男人被客户骂得狗血喷头……这些我都让梅子和葛哥去经历了,因为真的有人在这样艰难地生活着。 我其实不能抱怨命运的不公,事实上,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幸运,因为我还能够顺利地完成学业,在闲暇之余还能学习我无比热爱的古典音乐。可正是因为我们都太“幸运”了,才看不起那些在风雨中负重前行的人,以为天下只应有岁月静好。我的童年在选择性地忽视现实中的苦难、用音乐乌托邦带给我的纯美蒙蔽自己的双眼中度过,直到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回避那些刺痛我内心的人和事。 我写下这篇故事,是对自己以往的无知和偏见的忏悔,是向那些真正在“活着”的人们致以迟到的敬意。葛哥和梅子经历了这么多考验和磨练,我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找到他们的幸福,我希望那些负重前行的人们都能够早日到达幸福的终点站。 2019年8月21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