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悄悄走近时,店内的卷帘门突然开始往下降。 哗啦啦啦啦啦,很快门已降至过半,千钧一发之际,杨恩奇背过手一把牵住罗纳尔多,另一只手端着屏障,拽着他飞速奔了过去,迈开腿一步跳上门口台阶,落地时立马俯下身子并向后倒,利用身体惯性滑进店中。 “嗙”,一声脆响,罗纳尔多被杨恩奇甩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头便碰到卷帘门上。 店里所有人包括刘畅,都齐刷刷望向门口。 拉卷帘门的女店员感觉手一震,又有那么一瞬间看见卷帘门下面似乎少了一大块,以为是天黑而出现了幻觉。 罗纳尔多捂住嘴不让自己疼得叫出来,却发现一点头上感觉也没有。 刘畅心里一阵激动,又立马恢复刚才痛苦不堪的样子,捂住胸口,抓住男经理的西装摇晃。 “药...药...” 男经理挣脱刘畅的手,站起身,拍拍被抓出的褶皱,对周围的店员们说道: “你们在这里看住,暂时不要让客人进来,我送他去医院” “等一下”,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动静的中年男人喊道。 “我去吧,车就停外面呢”,中年男人指了指门外。 “那好,就拜托你了”,男经理接过递来的遥控器并按下,卷帘门又渐渐升起。 “凭什么啊”,坐在沙发的女人尖声尖气地叫道。 “你说啥?”,中年男人皱着眉问。 “让他送不就行了,为什么偏要用我的车” “今天下午才洗过一遍……待会儿把我车给弄脏了” “信不信老子把你车卖了!”,中年男人指着女人呵斥道。 女人似乎被他的气势吓住了,白了男人一眼,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刘畅在地上一字一顿地劝道:“师傅算了,你女儿说得对,没事的,我缓一缓就好” 这句话好似黑洞般,又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刘畅身上。 “咳...”“看你这情况,拖不得,我送你” “不用,不用” “诶,小伙子,这怎么行,快起来,很快就到了”,中年男人使劲拉起刘畅。 “来,帮我搭把手,这小伙……还挺沉”,中年男人向男经理摆摆手。 “不走?”,中年男人临走时问女人。 “等会儿我自己回去”,女人显然还在气头上,头也不回淡淡地回答道。 还未等刘畅想出脱身的借口,便被拖出了店里,中年男人与男经理两人一个端头,一个抬腿,嘴里喊着一二三,合力将他扔进门口那辆玫红色的小车中。 与此同时,杨恩奇与罗纳尔多两人潜伏在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行动时机。 “灯”,杨恩奇夹紧嗓子发出最小的声音。 罗纳尔多心领神会,悄悄往后退一步,杨恩奇刚想提醒,撇过头去时发现,他这次只用了两根食指相互交叉,对准前方。 呼… 吸~ 罗纳尔多极力使自己保持一种放松的身体状态,在装甲内低下头闭上眼,轻声念道: “电磁脉冲” “炮” 所有人手里的电筒扑闪几下后,整个大厅又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去,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有鬼吧这”,男经理大叫道。 “啊”,黑暗中,一名女销售发出短暂的尖叫。 “你又怎么了” “你别说鬼这个字”“我害怕” “看样子应该是电力公司那边出了什么故障”“所有人,先别急着下班,我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男经理躬下身子钻过卷帘门,留下五六个女销售在店里不知所措。 就是现在。 杨恩奇悄悄张开右手手掌,装甲手腕处自动滑开一道小口,从里面推出一个拇指粗的管状物,将其弹送到杨恩奇手中。 男经理刚走不远,听见身后一声爆响,以为又是哪里的灯泡短路炸掉,回头看,一切如初。 “关门,快!”,杨恩奇看着身下躺得横七竖八的女店员,对罗纳尔多喊道。 罗纳尔多跑向门前,拉住卷帘门把手使劲往下压。 杨恩奇趁势推出光刀,霎时间,整个店里都蒙上一层幽幽蓝光,照亮了玻璃展柜中那些璀璨耀眼的珠宝。 “我的神啊”“这简直太疯狂了”,杨恩奇看着手臂上如火焰般腾冲的蓝色尖刺,情不自禁喃喃道。 糟了,演过头了。刘畅躺在后座,见中年男人一屁股坐进驾驶位,赶紧悄悄去拉门把手,刚要够到,听见一阵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怎么回事,没油了?”“不会是电机也坏了吧?”,中年男人来回拧转车钥匙,却始终无法启动。 中年男人转过身,对刘畅说道:“小伙子你坚持一下,我再去找辆车”“坚持啊,别睡着了”。 刘畅看着男人跑回珠宝店的方向,连忙伸手去拉车门。 噌...刘畅分明听见前方响起一声细微的怪响,但眼下已顾不得周遭的异样,只想尽快脱身才是。 咔... 呼!! 漆黑中,一个诡异的风声猛地向刘畅这边冲来,这声音尖锐而厚重,好似一个幽灵以光速从刘畅身边飞过,从头顶掀起一道气浪。 刘畅本能地停下伸向车门的手,再抬头一看,漫天星空尽收眼底,汽车上半部分被什么东西横着切断,已消失不见。 我日,啥情况,刘畅惊恐万分,腾地坐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刘畅看见,五六个人型于空气中现出身影,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啥情况? 刘畅虚着眼才看清,这些东西不是人,而是。 清一色的纯白装甲迈着整齐的步伐,无声无息靠近车门,而后站在四周一动不动,将刘畅包围在其中,每一套装甲的头部都射出一道红光照在刘畅身上。 这些装甲的脑袋呈菱形,没有眼睛,仅有两撇覆盖全脸的黑色X,躯干部位比刘畅的要小些,但同样由连排厚重的装甲片保护着,右手小臂与身后脊柱连着一根软管,右手没有手掌,而是一枚双发式短炮,两侧肩胛骨的位置各一块朝天的长条形装置,像是背着两把巨大的剑。 霎时间空气突然安静了那么几秒,可刘畅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器官都在狂叫着: 跑! 刘畅迅速掀开外套露出腰带,另只手伸向盖子。 手刚触到玻璃盖,刘畅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和沙发垫产生了强磁力似的,突然不受控制,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猛地按在后座,不论自己再怎么用力都不能挪动分毫。 咚! 一声巨响,汽车突然被压得翘起来,慌乱间,刘畅本能地用双脚夹住前排副驾驶座位,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什么声音”,罗纳尔多猛回过头,警觉地看向卷帘门。 “哎呀,高压线爆炸嘛”,杨恩奇半蹲在玻璃柜前,手中的光刀正小心翼翼地划过,烧出丝丝青烟。 等到汽车重重落下去,刘畅看见,汽车引擎盖上好像站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腾一下越过只剩半截的挡风玻璃,跳到驾驶室,身子竟一点也不摇晃,刘畅以为又是一台装甲,定眼一看才发现,这东西还穿着裤子。 “剩下的人,在哪里” 这声音低沉而冷峻,如滴水般在这极夜激起涟漪。 “教头?”,刘畅不禁喊出声。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什么也没做啊!你们干啥?”,刘畅拼命挣扎。 大汉不说话,抽出腰间长刀,将刀尖触在刘畅胳膊上。 “杨恩奇和罗纳尔多,在哪里” “什么杨恩奇?我给我女朋友买首饰……” 话还没说完,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 “啊,啊!啊!!!!!” 大汉毫不犹豫,将刀尖直直地送进刘畅的肉中。 疼痛像核爆炸,由伤口处迅速向着四周蔓延并窜遍全身,搅动着全身每一根神经,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身贴在骨头上。 被刺进的伤口如泉眼,鲜血滚涌而出浸湿半边身子,刘畅痛得呲牙咧嘴,想用手压住伤口,却发现自己的双臂仍被压制着无法动弹。 “哈,呼呼呼呼呼呼,哈哈,呃呃啊啊” 刘畅脸上肌肉拧作一团,唯一能动的两条腿在地板上不停抽搐,嘴里发出真实的怪叫。 站在车旁的其中一台装甲低下头对准刘畅,脸上那道X中间发出一点红光。 “唔唔……唔!” 刘畅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什么东西推了上去,牙关一下子咬得死紧,再也说不出话。 “用手”“指给我看”,大汉仍未打算拔出刀尖,语气里已充满了不耐烦。 那股压制力突然消失,刘畅一只手解放了出来。 站在车身右侧的两台装甲自觉让开,好让刘畅指出另外两人的位置。 刘畅强忍着剧痛,用手背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犹豫片刻后,终于抬起手。 虽然此刻的整条街道黑得三步之外难分雌雄,但大汉还是看清了那只手,那根竖起的、颤抖的中指。 刘畅慢慢地将那根中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喂”,大汉看向车旁一台白色装甲。 “噗哈”,刘畅的下巴突然松了下去,随即恶狠狠地看向大汉,说道: “哼,我早看清你们的嘴脸,一帮杀人犯,说什么拯救这拯救那的,骗得了他们可骗不了我,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杀的话快点,如果你他妈还有一点良知的话” 大汉听完,面色依旧平静,猛地拔出长刀,插进腰间鞘中。 “啊啊啊啊啊啊,我操你……”,刘畅刚喊出声,又被封住嘴。 “带他回去”,大汉摆摆手,其中一台装甲将手伸进车内,一把抓住刘畅的脚踝,像拎鸡仔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唔……唔!唔!!”,刘畅拼命挣扎着,与其被带回,不如现在死了比较好。 那装甲似乎也恼了,直接将刘畅扔在地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脸上的X开始发出红光。 手臂的剧痛迅速消解,刘畅感觉自己像是团通红的烙铁,被放在了冰块上,这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使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旋即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 “唔!唔!!嗯……”,闷哼几声后,刘畅终于闭上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发了,这下发了!”,杨恩奇看着玻璃柜中密密麻麻的黄金与钻石,激动得尿都要甩出来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