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惊讶地看看心花,眼睛又看向梅含笑。 他想了想,就坐着做了个行礼的样子感动地说:“谢谢夫人救了少爷和小的。” 梅含笑点头说:“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她的眼睛看向白智新。 白智新身上的伤太多,现在还起不来。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阿笑,辛苦你了,谢谢。” 梅含笑坐在心花刚搬来的杌凳上。 她观察着白智新的气色说:“智新哥今天好了许多,你就在这里养伤,我今天就给白叔叔写信回去,让他放心。等你好了再回去。” 白智新点头,他爹现在应该也在着急地找他吧。 梅含笑想起昨天没有来得及聊完的话题。 她说道:“智新哥,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详细说说吗?” 直觉告诉梅含笑,白智新他们的遭遇也许会和袁天佑他们调查的事情有关。 白智新点头:“我也正想说这件事。” 阿笑的夫婿是大将军,这事情一定要说给他们听,这可不是小事。 白智新整理了一思绪,开始讲起了这半年的遭遇。 原来,半年前,白家曾经保过一镖到京城附近的镇子。 那次,白家当家的白震虎因为感染了风寒,带队的是长子白智新。 白智新知道梅家去了京城,本来他想要去京城看看梅婶婶和阿笑的。却没有料到又接了一趟镖。 这趟镖运的东西很多,也很沉。当然镖银也很多,足足有五万两。 这要是白震虎在的话,可能就要怀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钱。 白智新毕竟年轻,经验还嫩了些,他接下了。 对于这趟镖的目的地,对方只说是往南走,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白智新想着这也没有什么,走镖而已。他们哪里没有去过。有些镖主当时都不说目的地,快到了才说出具体位置,所以对方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有些东西很贵重,不想让人知道惹出麻烦也是有的。 由于运的东西太多,马车跑不起来,所以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镇子里。 对方说,让他们先休息一天。等明天才能给他们拿银子走人。 对方安排他们这些人住在镇子上最大的客栈里。还特意让客栈的掌柜给准备了上好的酒菜招待他们。 那天,他们的人都喝了不少酒,毕竟第二天他们就可以拿到银子打道回府了。 白智新和几个弟兄倒是没有喝,他们只是吃菜,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有拿到钱。所以那点警惕还是有的。 但是后来,白智新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昏的。 刚开始他觉得也许是这一段时间累的,也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当他意识到不对,刚想说“有诈”时,他就看到他的那些手下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最后连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原来对方在酒里和菜里全都下了药,他们就这样一个不剩地成了对方待宰的羔羊。 说到这里,白智新的眼里流露出悔恨,他眼睛湿润,喉咙有些哽咽:“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那些跟我出来的兄弟们。” 梅含笑心里有些难受,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大山里。” 梅含笑惊讶:“大山,什么山?” 白智新摇头:“不知道那山叫什么,但距离这边并不太远。” 梅含笑想了一下位置:“难道是梅岭山?” 宁远城往北两百里处有座梅岭山,据说那里的香火很旺盛的。 白智新摇头:“不是,那山还要再往里走许多路,那个地方基本没有人去。那边的山脉连绵起伏有上百里长。不常走山路的人,到了那里是会迷路的。” 梅含笑心里有些沉重起来,她看着白智新:“那后来呢?” 白智新继续痛苦地讲下去。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被人带到了少有人来的深山老林里。 他们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却不知道被人送到了哪里,他身边只剩下了十来个人。 后来他们继续往山里边走,大概对方觉得他们已经进入了深山老林,再也逃不出去了,身子又捆着绳子,所以也没有蒙上他们的眼睛。 但是对方没有料到的是,小安子在这些人里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只有十四岁,按理来说,他这么小,还不到跟镖的时候。平时他也只是待在白智新的院子里,侍候他,顺便练习功夫。但每次白智新出去时,都不会带上他。 只是这次因为白震虎不放心让儿子单飞,就硬是让他带上了小安子。 听到这里,梅含笑有些不解地看向小安子问道:“难道你有什么特长吗?” 小安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老爷知道我会记路。” 白智新点头:“小安子的记路能力特别强,只要是他走过一次,他就能记住。” 梅含笑惊讶:“所以,你就把山路给记住了。” 小安子点头:“我刻意记了所有的标志物,再不会记错的。” 梅含笑微笑:“那你记人呢?” 小安子点头:“记人也行。” 白智新接着说:“正因为他的这些优点,父亲让我带上他以防成一。” 他接着说:“后来,我们就问对方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对方大概觉得我们是他们手里的蚂蚱,再也蹦不出去的。他们也就说了要带我们去当兵。 但很显然,这个兵肯定不是朝廷的,因为朝廷不可能像这样逼迫人当兵的。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觉得一定要找机会逃走,要不然以后如果真当了兵,也不知道给什么人卖命,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此时的梅含笑心里已经不是一般地震惊了,她的手不由握紧。 阿佑,是不是也碰到了相同的情况,或是也发现了这一股不明的势力? 所以他才被跘住了腿,他才不能回来。 所以,她才做了那样的噩梦。 这是不是预示着,阿佑现在脱身很难? 但她没有打扰白智新的讲述,她想从他的讲述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白智新继续说:“那天晚上,我们待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并不大,所以只能装下我们这些人。他们在门口放了两个人放哨,就去了另外一个山洞。 那天,我们借助洞里石头的棱角,悄悄磨断了捆绑的绳子,然后帮助同伴解开。我们把那两个人骗进了洞里,打死了他们。悄悄地蹓了出去。 但是我们走不多远,就被他们发现了。后来双方打了起来,那些兄弟们为了保护我和小安子,他们都战死了。我和小安子就这样跑了出来。” 白智新的眼神黯淡,语气里有悲痛,有怀念。 他的那些同伴就这样倒下了。是他没有带好他们。是他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