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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幕下的循环(1 / 1)

由于周末补课的老师要到别的学校学习,林微佯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双休。 回到家,林微佯将书包一甩,校服外套一丢就去妈妈吴芬兰的房间拿自己提前打电话让吴芬兰充好电的手机,学校查手机查的特别严,也只有在家里她才能够肆无忌惮地玩手机,林微佯不打游戏,但是爱追剧。 林微佯上高一,姐姐林微晓到A城读卫校去了,弟弟林江嘉还在上小学六年级,平时在家也就只有林江嘉陪着吴芬兰,但林江嘉却是个游戏迷,成绩一塌糊涂不说,林微佯在家,最看不惯他那副打游戏打到乱说脏话骂人的样子,这时候林微佯就会去‘教育’他,目前也还能做到‘以德服人’。 吴芬兰下班回来,就把家里有什么水果和零食先告诉了林微佯,林微佯歪着头好笑的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放哪,一回家我就释放天性了”说完还很骄傲的仰着头。 吴芬兰笑笑说:“是吧?学校怎么可能比家里好,一开始跟你说还不信。” 吃完晚饭,过了一会儿,吴芬兰就开始催林微佯去洗澡,林微佯瘫在沙发上冲着坐在另一头沙发的林江嘉喊:“快去,你洗完我再洗。”林江嘉双手疯狂的按着手机屏幕,正打的激烈,贱兮兮的说了句:“嘿嘿,我早就约好和同学一起开黑了,一回家就先洗澡了好吧。” 林微佯甩给林江嘉一副烦死了的样子,就跑去穿好鞋子对在厨房里忙活的吴芬兰喊:“妈!我去外婆家了,你先洗,碗我回来再洗,不会待很晚的。”说完就往外走了,吴芬兰还在厨房喊着:“好,注意安全,别待到太晚。” 自从林微佯读初二开始,舅舅家在这里做的新房子做好就搬到这边住了,以前大多时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外婆,现在外婆家里林微佯家的距离,步行七八分钟就能到,骑个单车去的话,一两分钟也就到了,特别近。林微佯住宿之后,周末回家,只要没有下大雨啥的,林微佯都会去看望外婆,陪她说说话,其实外婆才是带着林微佯追剧的人,哈哈。 林微佯四五岁的时候,刚好是林江嘉出生,为了照顾妈妈,外婆来家里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外婆爱干净,总是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闲下来的时候泡上一壶热茶坐在电视机前看剧,林微佯小时候最影响深刻的剧除了《西游记》以外,就是抗日战争的剧了,那时候外婆会给林微晓和林微佯介绍各方势力,区分哪方是好是坏,每次讲到日本鬼子都十分深恶痛绝地骂日本鬼子,林微晓和林微佯也耳濡目染,在看到日本人出场的时候也做出一副十分厌恶嫌弃的模样。 来到外婆家,林微佯隔着窗纱门喊:“外婆,我回来啦!”舅舅和舅妈在忙的时候,大多数都在老房子那边住,以方便舅舅的工作。表哥表姐都在别的城市上班工作之后,家里就剩外婆一个人了。 听到林微佯的声音,外婆便笑着过来给林微佯开门:“哎呦,我的咩咩放学回来了啊,快进来。”咩咩是林微佯的小名,倒不是因为林微佯属羊,而是还是婴儿的林微佯在被大人抱去看羊的时候,一说‘咩咩’就笑得特别开心,所以从那之后,家里人都叫她咩咩。 林微佯牵着外婆的手,走到茶几前,林微佯抬头看着外公的遗照,外公穿着西装,黝黑的皮肤,有些瘦,但是挺直的背脊显得那么的正直坦荡。外公是在林江嘉还在妈妈吴芬兰肚子里七八个月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的林微佯才四岁,并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知道和蔼可亲的外公从那之后只能在薄薄的相片里看到了。每次来外婆家,林微佯总会不自觉的先去看看外公的遗照,她想告诉外公,外婆现在过得很好,妈妈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外婆拉着林微佯的手,坐下之后,就开始泡茶。 林微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盈盈地点着头说:“还是外婆泡的茶好喝,在学校,有一次去办公室,刚好赶上历史老师在那泡茶,我还跟他要了一杯茶来喝,哈哈哈” 外婆将茶杯里的茶重新倒满,笑着说:“自己从家里带点茶叶去啊,我这有好茶,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拿给你。”林微佯听到外婆要给她拿东西,立马摆摆手说:“不要不要,家里茶叶好多了,我从家里带就行,八乡的茶好喝,我妈上次跟隔壁伯母买了好多。” 喝着茶,林微佯将暂停的电视点开继续播放:“外婆,你也在看这个电视剧啊,谁给你调的?” 外婆起身去拿了一些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的葡萄,又打开桌上的零食,让林微佯吃,笑着说:“我自己调的,没什么好看的,就自己找了。退出来,你看看这个电视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 “哇哦!外婆,你认识这几个字呀。”林微佯有些震惊地说起,外婆没上过学,嫁给相差八岁的外公当童养媳,现在都快八十了,但身体好在仍旧硬朗,平时就靠着看看电视剧,没想到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嘛“不错不错,多看点电视剧还是挺好的。” 外婆好笑的说着:“我每周日去做礼拜的时候,都会听主教给我们讲《圣经》,听多了,那《圣经》里的字我也认识一些了。” 临回家,林微佯起身要走,外婆突然拉住她的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钱,硬塞进林微佯的口袋里,林微佯拒绝之后,外婆停下了动作,很严肃地说:“现在就你妈妈一个人赚钱供你们三姐弟读书,哪里不需要用到钱,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一分钱都不给,你们拿什么生活,快,听话,拿着。” 林微佯木讷着,没有再阻止外婆塞钱的动作,但是心里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怀着些许沉重的心情,一步步地走回家,吴芬兰吹好头发,抬头看着林微佯:“怎么这么晚回来?快点去洗澡。” 林微佯把外婆塞给她的钱递给吴芬兰。 “你外婆拿给你的?为什么要接下?她自己都没什么钱花。” “是外婆硬要塞给我的,你拿着吧。” 洗完澡,林微佯想去找吴芬兰分享分享自己在学校的生活趣事,还没进房间,就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怎么不开灯啊?” “我头痛,要睡了,叫林江嘉把他手机放到我这里保管,你们也早点睡觉。”吴芬兰躺在床上,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后脑勺下方,是以前被打伤过的地方。 林微佯转身出去客厅倒了杯热水,拿了一片止痛药,回到房间:“喝点热水,如果实在太疼,就把止痛药也吃了,明天我们去医院看吧,不能一直这样啊。” “看过了,都拍过片了,伤到筋头了,没办法。你快点上楼睡吧”吴芬兰接过药吃下,喝了点水,就把杯子递给林微佯,睡下去了。 嘱咐完林江嘉赶紧睡觉,帮他把灯关了之后,林微佯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然后又起床轻手轻脚地走上顶楼,爬上和邻居房子之间的围墙,坐着。 抬头看着夜幕,突然想起了去年的冬天,那么冷,风那么大,却往人心窝子里钻。 在看到躺在吴芬兰抽屉里的那本红本子的时候,林微佯应证了内心的猜想。那个常年在外的男人回到家,林微佯以为又会有争吵,但是那次却异常的祥和,吴芬兰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难得的一家人静静地吃着饭,饭菜还是那个男人自己下厨做的,其实他的厨艺很好,只不过林微佯也很少吃到。 在男人回来的第二天下午,林微佯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那个男人载着吴芬兰的摩托车在林微佯前面停下,林微佯也坐了上去,男人用有些让林微佯熟悉又陌生的话说:“咩咩上来,送你去学校。”林微佯贴在吴芬兰身上,心里却觉得寒气油然而生,说不出的疏离感。 到了校门口,林微佯下了车,站在校门口,朝着吴芬兰招手说“拜拜。”很无奈,此时的她眼眶已经红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三十分,抬头看了看天空,没关系,这样更好不是吗?! 一下午的课,林微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上着课,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擦了擦鼻涕,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回到家,一个人都没有,林微佯走进吴芬兰的房间,伸手要拉开那个抽屉,但却犹豫了,挣扎了许久,还没将抽屉拉开,眼泪就忍不住滴落,啪嗒的掉落在伸出去的手上,一咬牙‘没关系的,至少不用再担惊受怕妈妈会被家暴了,真的没关系的......’林微佯这样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可是,当她看到那本颜色鲜红小小的一个本子上写着的‘离婚证’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其实从小到大,每次听他们吵架,都是在说离婚这件事,这时候,吴芬兰总会问林微佯她们三姐弟要跟谁,林微佯那时候就在想‘离婚是你们随口就能轻松提出的事吗?既然要离婚,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生出来呢,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是你们感情不和就可以随便抛弃的东西吗?’但随着心智的慢慢成熟,知道了妈妈的难处之后,即使很难受,她也仍觉得妈妈提出的离婚是正确的决定,她会支持,甚至会开心,为妈妈结束了痛苦的挣扎而开心。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好难过,好像心脏被撕开了一样,好痛,要窒息的感觉。 想到这些,此时的林微佯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她记得自己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寒风里,夜里好黑,她就那样坐在围墙上哭得好伤心,她知道,这种结果,与她是无关的,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不是她,不是妈妈,是那个恶心的男人。但是,即使知道所有,还是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自己的存在造成了妈妈的不幸。 林微佯想要停下自我的精神内耗,但是好难好难,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一直都在转圈,找不到停下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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