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悲痛欲绝(欣喜若狂)地冲进来,看到嘉靖只是面色潮1红一点,貌似没有马上要去西天的意思,心中暗骂通风报信的太监,赔笑道:
“父皇,儿臣听说你身体抱恙,心急如焚,便赶快赶来了。”
嘉靖对这太子急于上位,盼着老子早点挂的心思,心知肚明,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太子走来,看到了那封王用汲的绝笔信,脸色一沉道:“皇上,这王用汲真是该死!居然丢掉了大明朝的贵州城!哼!多亏他带着全家自杀,不然我看他该判处凌迟处死,他的妻子女儿该发到教坊司,充作官妓。”
这太子越说越是激动,仿佛王用汲和全家自杀殉国,是逃避罪责一样。
“你住口!”严嵩忍不住怒吼起来。
他平素说话总是慢条斯理,风轻云淡,但今日他的好友王用汲战死,全家自尽,太子却如此冷血,在这里大放厥词!
嘉靖、太子、皇后同时一脸震住了。
刚才,严嵩说了什么?
太子气得手脚发抖,指着严嵩骂道:“你!你说孤王什么?”
严嵩脸色冷若冰霜,眼神如刀,厉声道:“太子,你刚才说了什么?王用汲上任以来,一直老实本分,执行朝廷的律法命令。他的职责是贵州布政使!不管军事方面!平定叛乱、守城军事乃是指挥使王波的职责!懂吗?王波呢?王波在外剿匪,却只留下3000兵马守卫贵州城!安邦彦9万大军来袭,按照惯例,王用汲是不需要为此负责的!他可以理直气壮,逃出贵州,返回北京!可他呢?让妻子儿女自杀,自己也自杀!这样的好官,难道还要被你定在耻辱柱上判刑么?”
太子被严嵩一连串的机关枪扫射,打的一脸懵逼,连连后退。
嘉靖发话了:“严爱卿说的没错。我大明是三司分立,各司其职。军事、平叛确实不是王用汲的职责。他无需为城破负责。该丢官问斩的,是贵州都指挥使王波。”
原来,从秦朝以来,秦、汉、两晋三国、隋、唐等朝代,历来都是地方官军政一把抓。地方官(州牧、知府、节度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力极大。
这样的制度安排,固然有利于政令高效,但也容易滋生叛乱。
大明自从立国,洪武大帝朱元璋考虑到唐朝节度使拥兵自重、宋朝赵匡胤黄袍加身等地方管理弊端,创造性地开创了“三权分立”制度。
也就是在地方上,大明十三个行省,每一个行省设立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三位同级的地方大员。其中,布政使行使行政权、负责行政工作,按察使行使司法权,负责查办案件,都指挥使行使军权,负责军事指挥。
比如在贵州,就有贵州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三位方面大员。
王用汲只是布政使。
镇压安邦彦叛乱,其实是都指挥使王波的责任。当然如果皇帝较真,布政使王用汲也难逃“治理不善,叛乱丛生”的罪责。但最多丢官流放,绝对罪不至死。
嘉靖这次定性,算是帮了严嵩,抽了太子的脸。
太子嘟囔道:“可贵州已经归属大明版图一百多年,如今丢了,貌似还冒出一个土皇帝安邦彦,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