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被张居正噎地一愣,喘了口粗气,心有不甘道:“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太子要与严贼斗争,需要有钱可以从别的方面想办法。朝廷有规定,除了官家开矿,任何私人不得私挖银矿!一旦被严贼发现,奏报皇上,太子可就有大罪了!”
张居正冷笑道:“其他方面?你高肃卿给我说说,除了用权势挖银矿,你有什么办法能生钱?”
高拱不服气道:“大明开海,国内贸易繁荣,各行各业,都能赚钱了。怎么不能生钱?”
张居正苦涩摇头,掰着手指算道:“国内开海,商业繁荣不假,但各大能生财的路子,都被严嵩垄断了。三大票号,暗中都被严贼控制,水泥、钢铁、造船、军火,早已都是严嵩技术垄断。严嵩还控制了十大商业财团,渗透大明各个领域。就连晋商、徽商、浙商这些原本太子的支持者,也纷纷改邪归正,投奔了严贼,被严嵩控制。而漕运、海运、盐铁专营,这些传统的赚钱领域,严贼都安插了自己人,或者暗中控制。可以说,严贼乃是我大明第一富豪,经济皇帝。他稍微跺跺脚,整个大明都要震三下!”
高拱这是第一次听到严嵩控制垄断经济的情报,瞠目结舌。
“你,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老师给我的。”张居正淡淡道:“徐阶老师被革职归家后,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严贼。严贼的强大,其实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一次次算计严贼,却一次次被严贼反打脸。因为我们眼中严贼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他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深深隐藏在水下。不到必要的时候,严贼根本不动用。朝中的大臣,到底有多少忠于太子,有多少忠于严嵩,都不得而知!”
高拱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满都是震惊。
“其实,从这次礼部尚书之争就能看出”太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徐阶入阁,孤王已经惨败一次,但那次还以为是犯了皇上的忌讳,被打脸。可这次呢?”
他眼神冷厉道:“这次高拱师傅板上钉钉的礼部尚书之位,再次煮熟的鸭子飞了,要是孤王还不醒悟,那就真是被严贼耍着玩的傻子了!”
他恨声道:“齐党、晋党、楚党、浙党。这些平素对孤王毕恭毕敬,亦步亦趋的党派,被严嵩一声令下,统统背叛了孤王!这说明什么?”
太子冷冷道:“这说明,严嵩早已渗透了他们,甚至有办法影响他们的决策。”
他厉声道:“明明孤王才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但那些臣子却关键时刻倒向严嵩,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严嵩控制的恐怖经济,已经足以影响他们。”
太子一言以蔽之:“没钱,孤王就算是皇上,也一样要被严嵩耍着玩!”
高拱隐隐觉得,貌似你被严嵩耍,是因为智商欠费,不是钱包欠费吧?
但这话没法说。
太子隐隐兴奋道:“几个月前,张居正给孤王出了个主意。孤王倒是擦了一脚,开采西南银矿,弄了几百万银子。”
高拱痛心道:“可太子,西南反了啊。”
太子讪讪道:“都怪王波,孤王也没想到那狗杀才对苗夷这么狠,掠夺为奴,强迫下井,唉。”
太子一脸郁闷。
高拱吐槽无力,倒在椅子上。
“唉,太子现在可怎么收场啊?”高拱苦笑道:“要是严贼去了西南,调查清楚,皇上还不将你抽筋拨皮?”
太子恶狠狠道:“所以,不能让严贼派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孤王要派人去进剿,借此机会,毁灭证据!”
高拱清楚,太子说毁灭证据,就是屠杀。
那些苗夷都被杀光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