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彭蹇扯皮了半天,莫乘突然安静下来,冷冽的双眸饱含笑意。
彭蹇神情变了再变,刻板的脸庞上,露出正常的色彩:“我有两个方案。
一是谎称夏临太子遇刺,被绥康城、龙观或是岱禁城的余孽刺杀。”
彭蹇的回答,果然没让莫乘失望。
作为天上宫阙的首席智囊,连大方向上的应对之策都不对,那就真的可以告老还乡了。
“这个方案不太好,显得我天上宫阙无能,连夏临太子这样的贵宾都保护不了,”彭蹇继续说道:“竟然被三城流亡在外的子弟刺杀。”
“所以呢?”
“我偏向第二方案。”彭蹇道,“我的第二方案,是谎称夏临太子病亡。”
说到这里,彭蹇脸上充满自信。
如此荒谬的方案,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出去一定被人笑话。
夏临太子正直壮年,又是特级大师,怎么着也不至于病死。
理由太牵强了,有人信才怪。
莫乘却时不时点头,赞许地竖起大拇指:“不是很厉害嘛!为什么要跟我装傻呢?”
“这都是托您的福。凭我简陋的头脑,哪里想得出这些。”
“少自谦。”莫乘喝斥道,“果真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对我的事了如指掌。
啧啧!”
莫乘没说一句话,彭蹇心儿颤动一下。
他所担心的就是这个。
让莫乘觉得被监视了,那他还不完蛋,连忙解释:“我什么也不知道。
之所以提出刚才的方案,完全是因为没得选了。
暴尸和厚葬都被您否了,岂不只剩下送还尸体一条路可以走了。
阙主也没有和火魔山开战的意图。
所以,肯定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实话!”莫乘沉声道。
彭蹇突然一滞,随即笑了起来:“阙主这是准备离开嘛?”
莫乘也是一愣。
他想过彭蹇会扯开话题,却没想到彭蹇会以这种方式扯开话题:“嗯!天下格局已定,有我没我,都不会有太大区别。
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我就是个摆设。
真正和火魔山抗衡的,还是你跟宫白语。”
莫乘和彭蹇还是挺默契的,谁也没提夏临城,一直在说火魔山。
天上宫阙真正的敌人,也正是有着火魔自称的冥仙。
夏临城风头再甚,也不过是个傀儡。
“但是不可否认,摆设的作用比我和宫白语都重要了。”彭蹇声音消沉,“没有您这个摆设,不管是外天还是三方堂,都不存在。
天上宫阙和同坡城,也会和亡国的三座城池一样沦陷。”
莫乘正思考该如何回应,彭蹇又接着问道:“什么时候走?”
“短则三两月,长则半年。”
“嗯!时间够了!”彭蹇重重地握紧拳头,“放心,我会全心全力辅佐少主。”
莫乘本来是想发难的,被彭蹇这么一说,这下轮到他尴尬了:“尽力就好。他若无能,不必死忠,首先要保全自己。”
听闻这番话,彭蹇心里又是一暖。
历经变故,早已让他练就了处变不惊,这才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没哭出来。
彭蹇最初见到莫乘,是在宫家老祖的寿宴上。莫乘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他甚至都没在莫乘身上过多停留。
他对莫乘的第一印象,是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
那时的他,苦心经营多年,一门心思研究着如何算计同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