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结阵自守的鲜卑步卒,被他们直接撞散,想要会合在一起的鲜卑步骑,被他们从中间隔开,而想要登高振臂、一呼百应的鲜卑将领,更是在刀光闪过后,被从中剖开,首级滑落之时,半是震惊、半是不甘。
论在乱战之中的团结和默契,鲜卑步骑显然还是比不过王师。
更不要说谢奕和任渠,本来就是老上下级了。
不需要传递消息,只看对方的将旗所向,就能知其下一步行动,随即便能予以配合,两军互为奥援,总能及时的穿插进攻对方所接之敌的侧翼,自然让鲜卑人招架不住。
两路王师的穿插,彻底打乱了鲜卑人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势。
尤其是当鲜卑步骑们发觉王师距离渡口船只已经不到百丈远的时候,彻底慌了心神,方才的交替掩护直接宣告破灭,事到如今,鲜卑骑兵们再一次萌生了为什么要和这些步卒们一起战死在这里的想法,无法战胜对手,那自然也应该是他们逃出生天,而步卒充当掩护。
所以骑兵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向渡口方向汇聚,想要抢夺为数不多的渡船。
随着骑兵一动,步卒们更是没了抵抗的斗志,他们很清楚自己在鲜卑军队体系之中的身份和定位,因此此时自然更加担心会被鲜卑人无情的丢下。
步卒们此时已经难以称之为一队队、一排排了,而应该说是散散乱乱一群群,蜂拥向岁水岸边,争夺那些船只,有一些胆子大的,甚至直接扑腾到水中,想要找到一些漂浮的东西,就直接抱着过河。
而围绕着那些船只,鲜卑骑兵和步卒们更是相互推攘争抢,虽然还没有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但也在互相问候对方祖上十八代。
转眼之间,战场就从秩序变成了混乱,慕容虔不得不亲自率领亲卫一直退守到岁水渡口处,先把这些正在互相喷吐沫星子的步骑分隔开来,让带队的将领各自约束部队,然后再把剩余的船只集中,此时坚决不能让一条船先行渡过岁水。
但凡是有船先行,则军心将会直接溃散。
即使是现在的局势也不比溃散好多少了。
就在慕容虔忙着约束兵马的时候,谢奕和任渠已经快要杀到渡口,越是向前,他们越是能够感受到,沿途的鲜卑士卒已没有多少抵抗的斗志,多半都是在四下逃窜,争先恐后向着王师还顾及不到的地方乱撞。
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凄风苦雨之中,正是杀人好时候。
“杀!”一个字从谢奕的口中绽出。
战事开始之后基本上就在闷头杀人的谢奕,很少说话。
而这一个字,已经足以涵盖他现在想要下达的所有命令。
身边的将士不再单纯的以他为中心,而是向四面八方散开,就像是在敌阵中央绽放的花朵,而他们的四散,更是加剧了鲜卑人的混乱,丧失了斗志的鲜卑士卒从原来的向王师兵锋左右两侧溃散变成了向各个方向逃窜。
一个人的逃窜带动一群人的逃窜,最终变成十足十的溃败。
“杀!”不远处的任渠也在下达同样的命令,王师兵马从他身边展开,和谢奕遥相呼应,也让鲜卑人现在只能在两支兵马的夹缝之中辗转腾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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